像是一朵从梅枝间抖落的雪花。
这朵雪花落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秦钧的手悬停在他的脸颊旁边,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而是眷恋地滑过他发丝,指间滑过对方墨黑柔软的发梢,目光凝驻在他的身上。
秦钧抬起手臂,环过江应鹤的肩膀,将对方慢慢地笼罩在怀里,哑声道:“师尊……”
他不再叫这两个字了,继续这么称呼对方,他恐怕连“我就蹭蹭不进去”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江应鹤身上的冷香深深地冷却一下五脏六腑——
失策,这味道诱得人比方才还把持不住。
秦钧在这一刻,似乎更清晰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折磨”,最后似乎是真的把持不住,想要过去舔一舔怀里香甜的神魂,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在师尊的眉心落下一个清淡得过分的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对于秦钧来说,他生为恶灵,天生就是天下所有鬼修的主人,是至高无上的尊主,从来没有克制过、卑微如尘过。在过往的三千年前,无论是哪种生灵冒犯他,都会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
包括不认可他的“天道”。
秦钧从骨子里透着桀骜不驯,他无情、傲慢、不可一世,所有争夺的东西,从来都一定要拿到手。
他没有接触过脆弱的东西,没有珍惜过一碰就碎的珠玉,也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心火煎熬。
他只有怀里的这个人。
秦钧看了他很久很久,等到真的静下心神,压下异动后,才凑过去又亲了他一下。
……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喜欢你,才不会伤到你。
————
灯火幽然,静夜漫长。
江应鹤晨起的一阵子,总是会先茫然一会儿。
他缓慢地清醒,睁开眼对着面前的怀抱呆了一下,视线转移了上去,看着秦钧眸光带笑地看着他。
“……你,”江应鹤停顿了一下,略带纠结地问道,“你梦游?”
“没有。”
秦钧低头道,“弟子没有睡。”
江应鹤卡壳了,不敢相信是自己滚进他怀里的,停了半晌才感觉到什么,皱眉道:“那你,松开手。”
他瞥了一眼,看到钧儿的爪子从自己的腰上慢吞吞地移开,忍不住数落道:“拿为师当什么,抱枕么?真要我教你怎么尊师重道?秦钧,秦秉之?”
江应鹤对他的几个宝贝徒弟疼得要死,百十年不生一次气,用这种半数落半埋怨的语气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叫他全名的机会也并不多。
他没注意到自己叫“秦秉之”的时候,对方那双灰色的眼眸骤然沉暗了一刹,那股骤然而起、又乍然消退的暗色,几乎掩藏住了他一切的情绪。
江应鹤也没管钧儿听不听得懂“抱枕”是什么,起身洗漱更衣时忽地看到右上角的进度条又往前蹿了一下,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很久不动一下的进度仿佛打了兴奋.剂似的,狂奔乱涨地突破了八十大关。
他盯着那条进度条继续纳闷,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正在他马上就要意识到自己想当然地把它当成培养进度条,似乎太过主观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钧儿仿佛漫不经心的一句询问。
“师尊?”他抬起眼,“……你要换剑坠了么?”
江应鹤微微诧异,转而又想起他把愁永昼转赠给童归渔的那件淡桃粉的剑坠放在了身上,许是昨夜钧儿看到了,便如实道:“那是他人托我送给童归渔的。怎么了吗?”
秦钧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桃木梳,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道:“我以为师尊不喜欢李师兄送的东西,或是……有了什么女修,向你剖白心意。”
江应鹤怔了一下,不知道脑子里是怎么转的,叹道:“但凡有一个女修瞎了眼看上我,你师尊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钧梳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俯身看着他道:“对,但凡有一个,都会挖了她的眼。”
江应鹤:“……”
……好像有哪里不对,我们说得,是一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根本没有女修喜欢我,悲伤那么大!
女修(瑟瑟发抖):还…还是……命要紧……
十一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