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太想当然了。
坐在高脚凳上,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耳边是吵闹的音乐,手机震动的声音比起那种音乐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不管有谁打了多少次电话,她都没有回应,也没听到过。
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基地里,方青子一次又一次给司念打电话。
四人训练还在继续,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方青子有点担忧道:“教练,我们出去找找司念姐吧,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她从来没有离开基地这么长时间过。”
易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道:“大家正在训练,怎么可能出去找她?”
他的话也不知道是针对谁,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戴着耳机的几个人都听见,其中有三个人都抬眼望向了他,唯独叶蜚声没有。
易琛见此继续道:“训练是最重要的,比赛的胜负关系到一切,怎么能因为一个成年人简单的晚归而忽视呢?”
方青子怔怔地看着易琛,又看向叶蜚声,叶蜚声紧蹙眉头,手上紧握鼠标,游戏画面里,他完成了五杀。
“这位美女的酒我请了。”
一个男人靠到了司念旁边坐下,司念已经有点醉意,但还可以保持清醒,她嘴角带笑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他打扮得很时髦,但那掩饰不了他颜值的低下,他猥琐的视线更为他的气度减分,这样的男人别说是司念,怕是所有女孩都不会放在眼里。
“几杯酒,我自己还是付得起的。”
拿出钱包,司念自己付了钱,转身离开。
男人见此,不依不饶地追上来道:“怎么了嘛,我是好意啊,美女一个人晚上出来喝闷酒,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要不然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司念回眸睨着他,他们已经走到夜店门口的走廊,再几步就可以出门了。
司念确定了距离之后,眯眼睨着男人说:“你?帮我?”
男人十分积极道:“是啊,我可以帮你的,就算帮不到你,最不济我还可以做一个好的听众,让你可以发发火,放松一下心情啊。”
司念闻言就笑了,笑得讽刺极了,她紧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这么猥琐丑陋的听众。”她抬手指着男人的脸,“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行吗?”
男人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自己这么直接被骂了,瞬间愤怒:“你他妈说什么?臭娘们,真是给你脸了!”
他说着就要对司念上下其手,门口的保安看到立刻往这边走,司念也做着抵抗,脚下利落地踢向他的要害,男人被踢中疼得不行,恨恨地撤了一把司念的头发,司念瞬间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赶来的保安立刻扶住了她,紧张地询问她有没有事,司念满眼冒金星,却还是强撑着说没事,说完了就想离开,但被踢的男人嚷嚷着要报警,他的朋友也很快赶到,拦住了司念的去路。
看着挡在面前的一群人,司念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她想,看来今天晚上得很晚才能回基地了。
的确闹得挺晚。
夜里一点多,司念才从派出所走出来。
还好夜店的保安很正直,给她做了证,是男人先试图猥亵她,她才动的手,属于正当防卫,要不然,她恐怕还得因为故意伤人拘留几天。
走出派出所,一身酒气的司念顺着路边的台阶就坐下了,尽管已经深夜,但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街道上依然步伐人和车辆,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满眼尽处都是灯火,却不知道有哪一盏是为她亮起来的,那种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她有时候也很向往。
她喜欢电子竞技,喜欢站在赛场上的刺激与新鲜,喜欢胜利的兴奋与失败的痛定思痛,但她也会老,也会累,到了一定时间,她希望可以体面地离开,但也许她的离开,不被那个她所当做未来终生伴侣的人所赞同。
甚至于,他们会因此分手。
意识模糊间,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司念慢慢从口袋摸出手机,在冬日里哈了口气,哈气弥漫在手上、手机前,恍惚间她以为打来电话的是叶蜚声,但哈气散去之后,方青子的名字显现了出来。
司念眨眨眼,按下了接听键,懒洋洋道:“喂。”
电话那头,方青子都快哭出来了:“司念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哪儿?”司念抬眼看着自己周围,稍稍一愣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
一个多小时之后。
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她面前,司念已经快睡着了,头埋在膝盖里,身上衣着单薄,看上去快要冻僵了。
有人从车上走下来,把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将她扶了起来。
司念睁开眼,去看扶着她的人是谁,后来她就看见了易琛。
是易琛。
他安静地把她扶上车,她上了车就歪倒在后座上,一头长发盖住了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坐在驾驶座上,易琛沉声道:“位置太远了,我超速开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
司念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易琛继续道:“蜚声想过来的,但他的性格你知道,他不懂得如果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往往最后做出来的都是伤人的事。”
他以为这话也得不到回答,但是没有。
司念回答了他。
她很和缓,很轻地说:“没事……”
他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她还没说完。
她很快就接着说:“不重要了。”
易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