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边看整个庄子平平无奇,李建成留意到大家骑马进了庄子,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树林里面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老人家,要么在林子里面乘凉,要么在林子里面编筐。
这些人见这些高头大马根本不在意,那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一样,其他地方的百姓看见权贵来了,要么远远的躲起来,要么藏起来偷偷的观察。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做活的真不多见。
领路的人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过了这一片林子就走到了庄子里。这里都是关东地区特有的半片房,有着低矮的院墙和满街光屁股乱跑的小娃娃。
队伍并没有停留,一路穿过庄子来到了山里。
转了几个弯儿之后一群人下马,又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外边看就是一个山寨,里面却是堡垒。
里面的汉子们都穿着皮甲或者藤甲,手中拿着兵器,有的正在打铁,有的正在往山里面扛粮食。
一群人在这里站好,曹槊出列,从自己的小披风下面拿出了一枚铁质令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过来弯着腰接了过去,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儿,又对着曹槊的脸瞧了一瞧。
“原来是主人来了,老主人的事情我们听说的了,夫人早几天就传话过来,说是主人会来。您里面请,附近的老兄弟们都来了,就等着拜见您呢。”
曹槊拢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当仁不让的大踏步的往前走,李建成赶快跟了上去,走进屋子里面发现四处点的火把,放了四排椅子,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
曹槊坐了下去,又有人给李建成端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儿涌进来了许多青壮。
刚才和曹槊身后的老人指着这群青壮,“我们都老了,往后的事情都靠这些后生们了。”
曹槊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关上,门板儿也封了上去,屋子里面所有的亮光只剩下四处燃烧的火把。
就有人搬了一瓮酒进来,拍开泥封之后拿了一把小刀放在托盘上,端了上来。
曹槊看了之后,接过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鲜血流进了酒当中,曹槊放下刀,那些青壮里面就走出来了十几个人,每人携带刀刃也划破自己的皮肤,将血液滴进了酒中。
抬酒过来的人就将酒分别倒进了酒碗里面,凡是刚才划破皮肤的这个时候都得到了酒。
曹槊端着酒碗,刚才说话的老人站了起来,领着这十几个年轻人向曹槊发誓,发誓愿意世世代代侍奉曹槊的子孙。
曹槊也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举了举手中的酒碗,“诸位皆是我曹家的家臣,皆是我的家人,日后我等祸福与共生死相随,诸位,饮胜。”
“饮胜”。
曹槊端起酒碗,一口气把碗中的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将碗底儿朝上碗口朝下,让每个人看了看,之后直接砸碎了酒碗。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砸碗声中,四周的门板被取了下来,阳光又重新洒了进来。
随着阳光照射进来,刚才那种气氛荡然无存。那些杀气逼人的猛士气概顿时消失,眼前仿佛是占了一群农夫,在阳光下不自觉地弯腰驼背将手袖了起来。
曹槊转过身来拉住李建成的手,向诸位介绍,“想必有些人已经听说了,不管听没听说过,我今天再说一声,往后我就要嫁进唐国公府李家,这是我的夫君,你们以后见了他如见了我一般。”
这些人听了之后,暗地里面用眼神打量着李建成,纷纷打招呼,声音懒洋洋的在大厅当中此起彼伏,“大公子好啊,”“世子好”“姑爷可要好好的对待我们主人。”
……
这声音就好比是在赶集的时候,十里八村儿的乡亲们碰上了,嘴上吆喝的亲热,一点好处都不愿意拿出来。
若不是李建成刚才看见了这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模样,真的以为眼前这群人就是一群种田的汉子呢。
然而知道了这一群人都是一些卧虎藏龙之辈,自然也不会怠慢他们,他拱起手向着大厅里面的这些人抱了抱拳,夫妻本就是一体,这些人既然愿意奉曹大娘子为主,自己也能用他们,看到这些人心里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将来事有不济,造反失败,靠的这些人,家中的人说不定真的会留下来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