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喻涵要赶点到公司,所以她们出门着急,沈暮慌忙之下换的这条裙子有点短,虽说没有逼及腿根,但离膝盖也差了好多。
书咖的单人沙发椅偏矮,坐下来,裙子难免往上跑。
沈暮拢着腿侧坐,越发不自在。
不知是店里人少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姑娘漂亮得夺眼,女服务员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贴心地取了条小毯子送过去。
沈暮心想太好了,简直是救星。
笑盈盈地和她道谢后,终于可以舒坦下心看书。
这本书里有很多案例,每个人都有各自心病,它像是心理推理纪实档案,记录了善恶的世界。
起初时候,沈暮不爱看这类型的书。
但后来因为hygge,她对心理相关莫名多了分兴趣。
闲静的书咖轻荡着古典优美的柔板乐章。
沈暮看到书里有一句话——
“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是因为你的一切都停留在你认定的那些概念和结论上,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暮心一触动,骤不及防汹涌共鸣。
她不就是个,看不到未来的人吗?
沈暮翻页的手顿住,垂眼间眸光深深浅浅。
上午在九思大堂的休息区,和谢时芳的对话,犹如轰鸣的噪音回放耳畔。
“景澜,家里最近经济周转有些困难,合伙人也零零碎碎走了不少,一旦现金流断了,公司就会面临破产,我知道你爸爸找过你,但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谢时芳说这话的时候虚抱着臂,一套修身黑旗装,从容色到高姿态,尽是上流圈冷艳贵妇的形象。
沈暮不喜欢她,曾经愿意装模作样,但那也只是曾经。
听到这番话沈暮并非无动于衷。
只是她又能怎样,以德报怨吗?她做不到。
她平静到无情的语气。
“宋氏怎样,不都是拜您儿子所赐吗。”
这句话足以散尽谢时芳对她仅存的耐心。
谢时芳微抬下巴:“小孩子的脾气闹过四年也该适可而止了,你和阿祈那事,也没人怪你,这么久了何必死咬着不放。”
没人怪她?
她做错了什么需要原谅。
沈暮只要气笑,但时间太久,她觉得自己做任何反应都无意义,只冷冷淡淡盯着眼前满脸写着刻薄的女人。
“你要改名你爸爸答应,在法国四年不回他也不逼你,他觉得对你有愧,事事依顺,但别忘了,你的名字还是在宋家的户口簿上。”
她字正腔圆的声调越发让沈暮心躁。
“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时芳理所当然接道:“既然毕业回国了,你的婚事也该尽早安排。”
沈暮呼吸沉缓,听懂了。
所以她是商业联姻的工具吗?
离开的时候寸心如割孤立无援,现在用到她了,她就得不念旧恶,为这个家做出一切牺牲。
沈暮发不上来脾气,也笑不出。
只是对人厚颜无耻的程度有了新的理解。
谢时芳继续:“当然,听说你和江盛的江总走得很近,如果你们能成,那再好不过。”
没有问的必要,她肯定是听自宋晟祈阴阳怪气的说辞。
沈暮闭了闭眼,又暗吸口气。
“您是有病吗?”
记忆里乖顺易拿捏的小女孩,忽然逆反。
谢时芳惊愣了瞬,脸色都不由变了。
“你……”
沈暮漠然:“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精神科的医生。”
谢时芳愕然中回神,气极反笑。
沉声清晰咬字:“宋氏是你爷爷奶奶一手创办的,你不是最喜欢沈老太太了,忍心她的公司付之东流吗?”
来往书咖的客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偶尔有路过的无意撞响风铃,店内的清静倏地就破碎了。
沈暮沉浸的思绪慢慢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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