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钻进耳底反复回旋。
沈暮混沌的大脑发懵,愈渐走了神。
也许是眼前的男人过分出色,靠近都是蒹葭倚玉,让人深感难攀,所以当江辰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音色是附着禁忌感的。
像神明步下高贵的圣坛,不再虚幻遥不可及。
她终于感受到真实。
又类似考完试公布成绩的一刻,忐忑到炸裂后旗开得胜,心随月满。
那瞬间是如释重负的,但过后沈暮只想哭。
她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可能他反转的深情是导.火索,她先前抑心底的委屈突然燃到了顶点。
沈暮泪眼一下就模糊了,她不可控地开始哽咽:“我以为……你在忙……才没有……找你……”
她说着真实原因,泪珠子簌簌滚落。
江辰遇抚她颊侧的指尖被泪滴烫到,他意识到自己开始的语气重了。
只是思维被担忧占领。
但在她听来倒成了指摘。
心脏顿时蔓延灼烧感,而后被彻底融化,分解为透明的泡沫。
江辰遇指腹抹着她泪,声音似润了温水:“忙也可以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
他这么说,沈暮眼泪更凶了。
小哭包实锤。
江辰遇哭笑不得,揽住她纤薄的肩,将人拥到怀里,轻拍她发哄着。
“乖,不哭了。”
沈暮埋首他胸前,放开抽搭了一阵。
在火锅店是无援和崩溃,而此刻哭诉和撒娇更多,因为他的护短足了底气。
江辰遇下巴抵在她发顶,手心一下接一下地给她抚背顺气。
耐心等沈暮啜泣声缓下来了。
江辰遇才轻轻开口:“是我说错话了,不要生气。”
沈暮偎他怀中愣了愣。
她当然没有生气,也知道他不是表面的意思。
闷声片刻,沈暮哭腔吁吁。
“那你,现在……”
“是我男朋友了吗?”
江辰遇在她可爱的话音里不由扬起唇角,也顺心地低笑出声。
低下头捏了捏她脸蛋。
江辰遇有点无奈:“还要我怎么再讲明白。”
沈暮仰着脸,卷翘的睫毛湿湿润润,一扇一扇,不甚自信地望他。
在她含水的目光里,江辰遇忽然潜静下来。
还说人家弟弟给不了她绝对的安全感。
他自己都没做好。
壁灯的光影半明半暗,在床畔周遭笼着深沉又温情的色调。
江辰遇凝她眸,容色随之郑重。
“正式见面那晚起,我就默认我们是情侣关系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标准答案。
微怔一瞬后沈暮心开始跳撞。
但还是瘪了下嘴,带出埋怨的腔调:“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是我不对,该要事先说清楚,害你自己胡乱猜。”
他诚恳的语气足以破局。
先前所有的阴郁一瞬烟消云散。
沈暮心窝变敞亮了,稍作斟酌,想说没关系,男人先她开了口。
“这方面没有经验。”
江辰遇摸摸她泪痕微凉的脸颊。
拂过笑意:“给我点时间,我钻研钻研。”
他似乎对此一筹莫展。
无所不能的人突然有了盲区和软肋。
第一次见他这般,沈暮想他居然也有挠头无语的一天,不由滑稽得想笑。
沈暮抿住嘴角,乖乖“嗯”声。
吸鼻问:“我在你这,喻涵他们知道吗?”
江辰遇回答:“知道。”
沈暮点点头,念及一事垂了眼:“我……”
她欲言又止得明显。
江辰遇温言定她心:“有事都要跟我说。”
沈暮静思顷刻,不自觉揪住他衣角,神情有一点慌:“我砸了他的头……好像流了很多血。”
江辰遇瞬懂,她是担心闹出人命,胆子丁点儿大,也敢使狠劲,可见当时有多惊恐。
江辰遇搂她回臂弯里,揉了揉她发。
“别怕,正当防卫,你没有做错。”
他这个人很神奇,不管语气怎样,不管如何言辞,说的话总是容易让人心甘情愿信服。
沈暮枕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溢出鼻音:“嗯……”
江辰遇下巴轻轻摩挲她发顶:“吓到了么。”
沈暮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坚强,平时能伪装,但在他面前,她就只想卸下防备放肆懦弱。
她也确实从心应声表示害怕。
江辰遇手臂慢慢收紧,笃定告诉她:“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好奇怪,短短的瞬间,她唇齿延至喉咙的苦涩酒味都被蜂蜜水浸润成了甜。
沈暮唇边的笑意偷偷渲开。
她单方面宣布,他现在是她的超级英雄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低声问。
江辰遇略微弯唇。
这不是笨,而是没学会自我保护。
典型的零社会经历的小白兔。
“不会,你还小。”
“不懂险恶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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