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本以为是他又生气了,但是转念一想,以往池京禧生气,是很明显能够看出来带着火气的,这次压根看不出来。且她努力的主动示好数次,都没有任何用。
她不免也有些不开心,生着气闷进了被窝里。
半夜有人倒茶的响动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间猜想是池京禧,于是转了个头朝屏风看去。
却意外的看见池京禧披着暗色的织金长袍,墨发长披,手中拿着杯盏,立在屏风边。
他在看闻砚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
闻砚桐一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心念一动。可没等她开口,池京禧就要转身。
她连忙出口叫了一声,“小侯爷。”
池京禧转身的动作一顿,侧着身站定,虽没有出声应,但也没有再动。
闻砚桐声音微哑,软软的跟棉花一样,“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池京禧先是沉默的。空中尽是淡淡的墨香气息,是池京禧身上一贯有的味道。在温暖的空间里发酵膨胀,好似把闻砚桐的全身都包裹了一样,周围寂静而安宁,让她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他喉咙动了动,终于开口,“我没有生你气。”
说完就离开了,走到桌边,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凉茶,然后默声回到了床榻上。
闻砚桐的不开心,牧杨和傅子献都能看出来。她一到学堂就蔫气一样趴在桌子上,跟她说话她也是淡淡的敷衍,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她琢磨不透池京禧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又问不出原因,所以一直心烦。最后她还是打算把这些事都放一边,先办正事。
这日下课,牧杨去找池京禧和程昕,学堂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正是安静时,学堂里突然响起了傅子献惊讶的声音,“你说什么?你拿了小侯爷的什么东西?”
闻砚桐慌张的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些,这事儿不能张扬!”
傅子献连忙点点头。
闻砚桐干脆起身拉了他胳膊一把,“你跟我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儿细说。”
两人鬼鬼祟祟,从学堂出去。吴玉田在一旁偷听好一会儿了,他眼睛滴溜地转了几圈,最后鬼头鬼脑的跟着出了学堂,循着闻砚桐和傅子献的身影而去。
闻砚桐和傅子献果然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是书院后方的一片还未开发的树林,闻砚桐曾经摔过一跤的地方。
吴玉田不远不近的跟着,发现闻砚桐时常回头看看,就躲得十分利索。直到两人停下,他也跟着蹲下,细细偷听。
“那东西你在哪捡到的?”傅子献道。
“不是捡的,是我偷偷拿的。”闻砚桐道。
“你竟然拿小侯爷的东西!”傅子献吃惊道。
“他东西那么多,丢一两件他自己也发现不了,没事的。”闻砚桐毫不在意道。
“那你把东西藏哪了?”傅子献道。
“我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想藏在小侯爷寝房后面的那棵树下面。”闻砚桐道。
“当真?”傅子献道。
“正好小侯爷现在不在,我带你去瞧瞧。”闻砚桐道。
于是两人有往着池京禧的寝房而去。吴玉田原本还震惊着,但害怕把两人跟丢错过什么更大的秘闻,于是来不及多想也跟了上去。
三人两前一后来到了池京禧的寝房。房屋外的守卫都被池京禧带走了大半,闻砚桐带着傅子献溜到了房子后面,蹲在一棵树下挖了一会儿。
“看!在这呢!”闻砚桐指着地上的坑道。
傅子献惊诧,“还真是啊!”
闻砚桐又连忙把土填回去,用脚踩实,撒上叶子伪装,然后带着傅子献离开,“那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若是小侯爷没发现,等后天我就来挖走,拿出去卖了……”
吴玉田瞪着眼睛看两人离开,而后飞快的蹿到那颗树下,两手并用在地上抛了一会儿,果然挖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躺着一个玉牌。
正面上除了金色的如意纹之外,就是三个大字,“池京禧”。
吴玉田知道,但是没见过。这种玉牌极其重要,大多是身份的象征,再朝歌行走的必备,且王侯公爵的玉牌都是不一样的,若是丢失了,则要立即上报,然后赶制全新的玉牌。他的父亲是七品小官,没有权利上朝,所以并没有这种玉牌。
池京禧若真是丢了玉牌,肯定会上报,上报完之后这块玉牌就等同与费的了,所以这块玉牌的确能糊了雕刻拿去换银子。
还能换不少!
吴玉田没想到闻砚桐本是富裕出身,竟还透着一身穷酸气,胆大包天到去偷池京禧的玉牌,若是被发现了,肯定是入狱的大罪!
他隐隐有些兴奋,本想放回去,但略一思量,拿起旁边的石砖把玉牌砸成了好些快,然后扔进了锦盒中,再埋回地下,像闻砚桐一样撒上枯叶做掩饰。
他离开时,一双小眼睛里满是阴毒的算计。
闻砚桐当晚回去的时候,池京禧不在。她默默的吃了饭,洗漱完,又坐在书房抄了李博远罚的文章,一系列的事做完之后,池京禧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闻砚桐总是不大舒服,一直往门那边看,似乎潜意识里在等池京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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