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对他对视片刻,语气放缓道,“我在他们身上看见了一种用来祈愿的人偶,那是祎北那边的习俗,再看他们衣着打扮与我们差别很大,所以猜测他们是从祎北来的。”
池京禧道,“没想到你还这般见多识广。”
闻砚桐讪笑,“都是从我爹那听说的,你也知道我爹他是游商,经常去各地做生意,所以见闻也广。”
池京禧察觉到她有些紧张,用柔软的指尖摸了摸她的眉毛,“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祎北战乱的事?”
闻砚桐没想到他主动提起,于是顺着往下道,“我听说这次祎北的战乱,你要主动情愿前去平乱。”
池京禧应道,“嗯。”
闻砚桐道,“傅子献也要去?”
“傅丞相已经将他的名额定下来了。”他道。
闻砚桐欲言又止。她想让池京禧放弃去祎北,顺带拦下傅子献,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她没有任何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
池京禧见她心事重重,能猜到大半她的心思,于是道,“我读了很多年的书,但是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提剑卫国,这次的祎北之乱与我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很危险啊。”闻砚桐道。
“人生在世,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路都是危险的,但也不能因此停下。”池京禧轻柔道,“你要相信我,我定能平安归来。”
闻砚桐看着他,知道他最后是回来了,虽然受了伤,但是好歹保住了命。但是傅子献不一样,他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闻砚桐有些慌张,一下子抓住池京禧的手,“我……”
她好像找不出什么劝说的词,眉梢上染上急色。
池京禧身子前倾,将她拥在怀中,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别着急,慢慢说。”
“我不想你去,也不想傅子献去。”闻砚桐的声音低下来。
“我和傅子献都是要从武的,总有踏上战场的一日,即便这次不去,还有下次。”池京禧的声音近在耳畔,有股抚慰人心的神奇。
“下次可以去,这次不能去。”闻砚桐一时情急,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池京禧一下子沉默了,似乎在想什么。
闻砚桐干咳一声打破宁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
“其实,”池京禧打断她的话,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谜,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不管是你写在纸上的‘单礼’,还是你偷偷塞我怀里的纸条。你知道姜家兵撤退的时候走那条路,也知道这次祎北的战乱会发生什么,对吗?”
闻砚桐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池京禧其实一直对她有怀疑,她身上的破绽太多了,池京禧又那么聪明,但凡露出点嫌疑,他都能稳稳的抓住,但是他一直没有刨根问底。
或许他尝试过了解,但是闻砚桐表现出了抵触的姿态时,池京禧又后退了,他没有强迫她说出真相,而是在等。
等到有朝一日,闻砚桐自己说出来。
但是闻砚桐不可能告诉池京禧她是穿书而来,这些人这些事都是书里的故事,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慢慢道,“我梦到了。”
池京禧道,“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上场打仗,遇到了危险,还受了伤。梦到傅子献和牧杨也去,但却中了埋伏,被乱刀刺死,再没能活着走回来。”闻砚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语气有些央求,“别去,求求你们了。”
池京禧的手掌轻轻的在闻砚桐后背拍打,安抚道,“是梦而已。”
“不止是梦。”
“桐桐,你听我说。”池京禧道,“傅子献作为副将从军,已是月前定下的事情,而我带领援兵前往祎北,也是皇上的谕旨,这些都不是儿戏,不能说收回就收回的,所以事到如今哪怕祎北有刀山火海,我和傅子献也必须就位。”
闻砚桐何尝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气恼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知道,若是能够早些知道,就能早些劝池京禧放弃去祎北的念头。
虽然不知道这次去祎北究竟是不是书中写的那次,但是任何一点风险,闻砚桐都不想看着池京禧去尝试,更何况还有一个傅子献。
闻砚桐知晓这已经改变不了,便长长的叹一口气,“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池京禧道,“这是自然。”
“什么时候出发?”她问。
“六月六日。”池京禧道,“已经在休整了,六日清晨便会离京。”
太快了。闻砚桐默默一算,也就七八日,池京禧和傅子献就会前往祎北,她心中满是不舍,手臂用力,将池京禧紧紧抱住。
闻砚桐什么忙都帮不上,于是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尽量都告诉池京禧,“你知道祎北城的边境有连绵不断的高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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