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子里静寂无声,连一向声如洪钟的樊增都没了动静。
林栩栩坚强的从白菜地里爬起来,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灰。
没关系,不尴尬,坚强微笑。
“樊老师您好,我是京大美术系的学生,这次是专程来为玉雕这项技艺制作非遗画册的。作为玉雕大师,希望您能带我们全面的了解观摩一下玉雕的过程,让更多的人了解玉雕,喜欢玉雕,让玉雕这门技艺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我相信您一定也是热爱这项技艺的,眼下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让您所钟爱的事物为更多人了解和喜欢,它才会有更持久的生命力,不是吗?”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仔细的观察着樊增的表情,如果这老头还用扫帚撵人,她已经看好了逃跑的路线。
樊增的神色有瞬间的松动,旋即却还是重重哼了声,“不是,老头子我就是凭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它能走到哪,能让多少人喜欢,关我什么事?”
哦,既然如此,那算了。
林栩栩拉开包包拉链,从里面抽出包纸巾,假装擦手,却又故意将包包里粉红色的一角露给樊增看。那是她从墓园捡来的荷包,十之八.九和樊增脱不了干系。
“你包里装得是什么?”樊增眼尖,果然看到了荷包。
“哈?没什么啊。”林栩栩装傻。
“胡说,我明明看到了,一个粉色的荷包!”樊增一点没有作为长辈和玉雕大师的包袱,作势就要来抢林栩栩的包。
林栩栩护着包,躲开樊增,撒腿跑到了陆羽白的身后。她没想让这男人护着自己,就是本能的把他当成个柱子,阻隔开她和樊增。
“小丫头,你别动!”
“樊老师,您是大师级别的人物,要注意形象。”
“狗屁!”
“不许骂脏话哦~”
“你……”
樊增嘴上讨不到便宜,干脆脱下脚上的布鞋,抄起来就要揍人,却被陆羽白拦下了。
“樊老师。”
“小白,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偷人东西的小丫头!”樊增忿忿。
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栩栩躲在陆羽白身后,冲着樊增做了个鬼脸。
樊增:……!
隔着个陆羽白在中间,两人到底还是没真的打起来。双方决定各退一步,坐下来好好谈谈。
林栩栩第一步的目的达到了。
管他谈什么,先在这老头家里坐下来再说。
作为樊增请她吃茶的回馈,林栩栩也乖乖将荷包上交,并诚恳解释:“樊老师,这东西真的不是我偷的,是我在樊婆婆的墓地边上捡到的,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您的……”
“谁说这东西是我的?!”樊增一边否认一边仔细将荷包收好,还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见东西完好,又凶巴巴的瞪了林栩栩一眼。
林栩栩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樊增的反应又让她觉得很奇怪。荷包玉雕,深夜扫坟,这些信息叠加在一起,若说樊增和他这个姐姐没什么故事,林栩栩是绝对不相信的。
她看了眼坐在厅堂上的陆羽白,陆羽白也正向她看过来,眸子里蕴着“稍安勿躁”的安抚。
呵。
倒是乔染,自打翻了这个墙头,人好像也跟着摔傻了。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全然没有平时小话唠的风采。
“樊老师。”林栩栩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端正又严肃,“您放心,关于这个荷包的秘密,我会替您保守的。”
樊增微微一僵,随即瞪眼,“什么秘密?我没有秘密!”
“哦。”林栩栩回得阴阳怪气,末了,还冲樊增眨眨眼,递给他一个“我懂的”的小眼神。
樊增:“……”
“那不知道樊老师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您的工作间或者给我讲讲玉雕的流程?我来之前有做个功课的,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她笑眯眯的开口,看在樊增眼里,就是小狐狸的一肚子算计。
“哼。”樊增板着脸,揣起荷包就往屋子里走去。走了两步,又转头瞪林栩栩,“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林栩栩一怔,连忙起身,“好嘞。”
这个老头看着凶巴巴的,其实还挺单纯好忽悠的。
林栩栩起身的同时,乔染悄咪咪的往陆羽白的方向看去。男人低垂着眉眼,正在低头喝茶,姿态优雅矜贵。
林栩栩:“走,染染,见世面去。”
乔染很想跟林栩栩去,可她有种预感,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这男人一定会以百倍千倍的方式报复回来。
“我……刚才好像……不小心扭到脚了……”乔染干巴巴的笑笑。
“扭到脚了?”林栩栩狐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就……不严重,我想休息一下。”
见状,林栩栩也没再继续勉强,只叮嘱乔染,如果感觉不舒服就马上叫医生,不要强撑,一再确认小姑娘真的没有大碍,才跟着樊增重新去了后院。
厅堂里只剩她和陆羽白两个人,乔染知道陆羽白一向耐性好,他要是打定主意不开口,对方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为了尽量减少两人独处的时间,乔染果断先开口。
“哥……”
“玩够了?”陆羽白淡声开口,喜怒难辨。
乔染:“……”
栩栩姐姐说了,面对敌人不能怂,亲哥怎么了?亲哥管教妹妹也要讲道理。
她决定为自己据理力争,“没有玩,我是在学习,奶奶、爸爸和妈妈都很支持。”
换言之,全家只有你一个人持偏见。
就在乔染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时,陆羽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皮微掀,“你和栩栩关系很好?”
乔染:……?
林栩栩?乔染脑内灵光一现:我那倒霉嫂嫂好像就是姓林吧?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巧???
“那个……”乔染的小心思开始活络,悄咪咪的又去看陆羽白,“你和栩栩姐姐……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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