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体单薄,锁骨分明,她细嫩柔白的手背上,依旧扎着针,她低头,眼睛也不眨一下,伸手就把针头拔了下来。
程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她下了床,才叫住她:“喂,你做什么?”
余欢平静地看着他:“趁着祁北杨还没回来,赶紧走。”
用力按着右手背,隔着一个酒精棉球,肌肤被按的隐隐作痛,她恍若未觉:“我的衣服呢?”
她身上还穿着病服,这么出去,实在不妥当。
“扔垃圾桶了。”
冷冷的一声传过来,程非回头,瞧见来人,笑的和煦:“二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祁北杨没有回答他,只死死地盯着余欢,下午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消散的一干二净。
良久,他沉沉笑了:“这么晚,公交车早就停了,余同学还是在这里住一晚比较好。”
余欢脸色苍白,她说:“我可以打车回去。”
这话一出口,她就悔了——不该在这时候和他起争执。
祁北杨最不喜的,就是别人拂了他的心意。
但余欢控制不住。
她担心祁北杨会恢复记忆,害怕继续被他威胁下去,继续待在他身边。
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祁北杨目光越过她,停在了后面的地板上。
刚刚余欢拔了针头,丢在地上,长长的输液线拖着,液体自针头里涌出,地上一点亮晶晶的水迹。
这一点水迹提醒了他,她还生着病呢,身体不舒服。
这么想着,祁北杨内心的火气压了下去。
再说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和两个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待在病房里,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祁北杨放柔了声音:“你别害怕,我和程非没有恶意。”
程非:“……”
二哥这变脸和翻书一样。
余欢抿了抿嘴,不说话。
祁北杨看着她的手,她未醒来的时候,他曾握过,凉凉的,柔嫩若无骨,仿佛力气一大就能掐碎。
他都舍不得触碰,如今她自己倒是按得起劲,右手背已经被按的发白。
真想问问她,不疼吗?那么大力气。
祁北杨继续说下去:“医生说你贫血,严重低血糖。”
小可怜,怎么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个样子。
余欢轻声说:“谢谢您。”
“好歹输完液再走,”祁北杨淡淡说,“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顿了顿,他又移开步子:“你的衣服我没扔,送去干洗了。”
难得的同她解释,刚刚说的是气话,气她这样不爱惜自己,也气程非在旁边无动于衷。
她都拔针了,都不知道拦着点?
他将一个袋子放在旁边的桌上:“这么晚了,等下输完液也到了凌晨,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给你办出院。你明天先穿这个。”
程非不吭声。
……祁北杨这是又盯上余欢了,无论做什么都晚了。
祁北杨按铃,叫来了护士,重新给余欢扎针。
余欢害怕输液,护士拿酒精擦她手背的时候,她只紧紧闭着眼睛,偏过脸去。
当针头刺破皮肤,扎入血管的时候,她仍旧是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小小嗯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祁北杨,一身的骨头都被这轻浅一声给泡软了。
他绷着脸,往余欢的方向瞧过去,只能瞧见她的一缕头发,乌压压散在床上;还有露在被子外的,另一只苍白的手。
病号服里空荡荡的,她那么瘦,那么脆弱。
程非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到护士离开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出去找个地方补觉,就那么溜之大吉。
病房门轻轻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二人。
余欢完好的那只手攥着身下的被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祁北杨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安静:“你饿不饿?”
“不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