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极如他,学了二十多年的儒,位卑如她,连孔孟都不分。
他们都不承认这天下公认的正道。
于是高贵辉映着卑微,而卑微,又何尝不是高贵的脚注。
想着,张铎不敢再让她是无忌惮地说话,若她在说下去,他这个人,就要被那些毫无深意的话给剖开了,
于是睁眼起身,接过席银子手中的衫袍,也不让她伺候,自整衣襟,系玉带,命人推门。
席银跟着他走到门口。
殿外的天幕上飞着自由自在的风筝,长风过天,无数青黑色燕雀从旗风猎猎处直窜云霄。
远处永宁塔的金铎声为风所送,回撞在洛阳宫城各处高耸的殿宇之间。
张铎走到月台上,回头对身后的宋怀玉说了什么。
宋怀玉躬身折返,走到席银身旁道:“陛下让你随侍。”
“这会儿吗?”
席银望着张铎的背影,他已经走到玉阶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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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晦堂到金华殿。
一切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从前张铎只能跪在那从海棠的前面,没有资格掀起薄薄的竹帘,而今,他不用在跪,也没有人敢阻拦他,把那层竹帘撤下。然而,竹帘仍然降在漆门前,徐婉的影子千疮百孔。宫人屏息凝神地退得八丈之远。
“为什么不径直进来。”
“不敢。”
“东晦堂都烧了,你还有什么不敢。”
“我从没有想过要冒犯你,你要隔着这层竹帘见我,可以。”
他就立在帘外,触手可及那道人影。
帘内的人,也能将他的形容看得真真切切。
“朕只想问母亲一句,母亲停饮食,是要求死,还是要逼朕放了张熠。”
“我也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做张家的子孙吗。”
“朕在问你。”
帘内人似乎愣了愣,随之道:“求死。”
张铎笑了一声,“好,朕成全你,传宫正司的人来,金华宫徐氏,赐死,赏白绫。”
“不用白绫,我有我自己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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