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辛林笑了笑,淡应:“是。在江州,他的主张是落不实了。”
张铎半举着茶盏,试着抬起左手,试图翻手底下的卷宗,宋怀玉听过了将才二人的对话,此时忙站起身,替下张铎的手,不留意多翻了一页,刚要请罪,便听张铎道,“朕就看这一页。”
说完,他抖了抖袖口,搁盏取笔,平声续道:“朕并不大想在席银的事上和你们拉锯,朕病着,也没顾上她的性命,江沁的主张落不实关键不在于朕。”
梅辛林看了一眼张铎手底下的卷宗,“连廷尉右监都不敢拟罪。”
他说着顿了顿,摇头笑道:“此案陛下打算在此处审定,不再发回洛阳廷尉了?”
“不。”
张铎落笔圈勒了一处,“岑照的刑责朕可以在江州直接拟定,至于席银,朕已经写了诏,将这些卷宗一并发回,让洛阳下判,朕再批审。”
梅辛林道:“陛下连赦她,都不肯对朝廷下一点姿态。”
张铎喉中笑了一声,“她心局不小,问朕要清白,朕哪怕向你们退一步,给她的都不是清白,对不住。”
他眼底闪过一丝少有的明快,梅辛林亦有些错愕。
“还是头一回听陛下说这样的话。”
张铎续笔笑道:“病中难免,你听过就算了。”
梅辛林将目光撤了回来,垂眼道:“可是陛下再喜欢这个人,她这一生也都只能做洛阳宫的内宫人。”
张铎望着笔锋,平道:“不重要,在朕心里没有一个人,再没有人能逾越过她。”
说着他侧面看向梅辛林,“朕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人生四情,喜怒哀乐。前面喜怒二字,朕过去尝过,但其后“哀乐”两项,都是她给的。”
梅辛林闻话,摇头长叹无话,末了,终开口道“臣明白了。”
晌午就这么过了,梅辛林辞出去后,宋怀玉替张铎披了一件袍子,想问什么,又张不开口。
张铎仍在看将才的卷宗,足足百页,纵然翻地粗略,此时也才看到一半。
他伸手端茶,见宋怀玉的模样,随口道:“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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