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是抵御金人的第一线,也是最吃军饷的地方。
据赵桓所知,户部刚向易州拨了三万两银子,扭脸就有二万两易州锭送了回来。
好一个“出三进二”。
这“回扣”吃的也太残暴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易州锭,本该融掉重铸,但高俅却玩了一手移花接木。
夹在银子堆里的易州锭,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典刑市曹,赵桓被押入御史台,倘若舆情汹涌,从王府搜出的易州锭,即可堵住悠悠众口。
反之,若市曹出了岔子,易州锭依旧可以让赵桓身陷囹圄。
既然高俅处心积虑也想灭了定王府,赵桓自然是要礼尚往来。
“高俅!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儿子够挥霍!”
正午,长春楼被整个包下。
前来赴宴的京中权贵子弟,不下三十人,整个长春楼人声鼎沸。
随着赵桓和朱琏的出现,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阴冷鄙夷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当赵桓走到大厅中央时,嗤笑声逐渐响起。
“定王还真敢来?”
“呵呵,他恐怕不知道高尧辅的手段吧?”
“废话!高家二公子常年在广州,鲜少回京,如今高家突发变故,二公子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何止赵桓?京中有一半子弟,都不曾见过二公子。”
“大公子尸骨未寒,二公子此番回来,就是要报仇雪恨,赵桓不是很能蹦跶吗?我倒要看看,面对二公子,他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王妃殿下也太漂亮了吧?”
“此等绝女子,竟然嫁给了定王,真是暴殄天物!”
听着周遭非议,朱琏神色从容,心里却幽幽叹息。
纵使赵桓闹得再凶,京中各界名流权贵,依旧不把王府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赵桓只不过是临死前的疯狂罢了,且不说各路义士离京后清算总账,光是典刑市曹这一关就过不去。
朱琏余光轻瞥,却发现赵桓脑袋扬得老高,摆出一副“有本事你们咬我”的架势。
难道这家伙的字典里,就没有“收敛”二字吗?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嘲笑。
“王爷,您也太不把王妃当回事了。”
“之前去艮岳时,就穿着这件破袆衣,今日还是这件。”
“高邸不是赔了你三万两银子吗?就不舍得给王妃置办一件新袆衣?您也太小气了吧。”
此言一出,周遭子弟纷纷调侃起来。
“呵呵,不就六百两银子?很多吗?”
“王爷在艮岳一口气扔出十万两银子,何等的气派?到了自家人身上,反倒计较起来。”
“难道这便是常说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哈哈哈!谁要是嫁给王爷,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今日并非盛典,朱琏本不必盛装,她却故意穿上这件破袆衣,就是要时刻警醒赵桓。
王府就算再困难,也绝不能干出任何损人利己之事。
那三万两银子,沾着北陲义士的血,朱琏就算衣不蔽体,也不会花其中一文钱。
赵桓对自家媳妇的气节,由衷钦佩。
但是周遭的嘲讽调侃,却甚是刺耳。
任凭外人如何贬低赵桓,他都会一笑置之,唯独不允许任何人羞辱朱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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