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时候郭邑丰带着楚鱼来到了火车站附近,在一个僻静的胡同口等着,没一会,尽头走出一群人。
郭邑丰对楚鱼说:“这里直通火车站台,一等座都是从这里上车的,不用和二等三等车厢的人挤。”
说完下车在胡同口等着,楚鱼跟着他一块下车了。这是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两对夫妻,剩下的都是一些轻壮男子,提着大箱子,这些人沉默无语。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上前几步握着郭邑丰的手,“老弟,让你久等了,我在火车上遇上了津门的老郑,一商量决定一块来你这里打秋风。”
郭邑丰满口欢迎,周围跟着的人上前接过箱子,又调配车辆,在大家寒暄的时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郭邑丰把楚鱼介绍给他们,“这是我太太,娘家姓齐,现在还没有办婚礼,没什么见识,两位嫂子多包涵。”
一群人吹捧了几句就开始上车,男人们一辆车,女人们一辆车。因为陌生,这两位太太一上车就讨论麻将,非要等会搓一把才行。楚鱼就感觉和她们格格不入,三个人尬聊,但是前面一辆车上的气氛就轻松了。
北平来的于先生就说:“今天一早捷报频传,先是郭老弟你干了一个漂亮仗,接着是老郑也有收获。咱们一块去金陵,你们两个有光彩事儿脸上有光,我就不行了,这一个月没有尺寸功劳,上头不知道怎么批评我呢。”
津门的老郑说:“我这就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郭老弟这次厉害,足足一百多号人一网打尽,这事儿给讲讲,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就是多想了一下,觉得这家小报社也挺有钱的,院子里停着四五十辆车,就多嘴问了一下。而且这件事不能公开也不会得到上头的表扬,不说了,我等会设宴宴请两位,咱们好久没见了,待会要一醉方休。”
车上不是说工作的地方,北平的老于就问:“这次郭老弟是浪子回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过一两年吧,快了也不用等这么久。反正贺礼你们提前备着。”
津门的老郑就说:“这个好说,处座一直在说只有成家了才能托付大事。郭老弟,听说总部有一个肥缺,你打算动一动吗?以你的才华经历,这都是手到擒来的。”
“我刚从金陵出来不想这么快回去,沪上也是个花花世界啊。”
“说的也是,多少老资格盯着这个肥缺呢,郭老弟其他都好,就是太年轻了。再在沪上熬几年,到时候回金陵直接青云直上。”
一群人一块吃了晚饭,不管是北平来的还是津门来的,都安排在了万国饭店。晚上吃完饭郭邑丰开车带着楚鱼回去的时候,楚鱼发现了前两天刚认识的同事芸香独自一个人在街上走。
这已经是晚上了,一个女孩子单身在街上走是很不安全的,楚鱼和郭邑丰商量,“我们送她回家吧,这会儿太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这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同事。”在得到郭邑丰的答复后,楚鱼立即打开车窗喊她。“芸香,芸香。”
芸香看到楚鱼也很开心,听说了要送自己回去,忙不停的感谢他们。
坐上车,楚鱼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我这是找工作呢,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昨天工作的那个报社,我今天去里面人去楼空,听说里面发生了凶杀案。”
“真的吗?”楚鱼从副驾驶上回身问:“怎么没从报纸上看到消息?”
“人家说是帮派火并,有人给报社打过招呼,说是不许报道出来。真是太过分了,哪个帮派居然如此不讲理,日后我要是做了主编,我绝不会屈服这种势力。”芸香很激动,激动完了又有些失落,“很吓人,那些巡捕们容许我进去取我的东西,我看到台阶上全是黑红色......不说了不说了,要从新找工作了。”
“把我也带上,咱们一起。”
“好啊,我今天找了一天了,没有合适的,明天一起吧。”
楚鱼想了想,看向郭邑丰,郭邑丰摇了摇头,“明天不行,你明天还要陪着两个嫂子买东西呢,等咱们从金陵回来吧。”
芸香从后面看了看郭邑丰的侧脸,忍不住撇嘴。下车的时候她拉着楚鱼一块下车,在弄堂门口忍不住说:“小玉,你对象也太霸道了,咱是新时代的女性不能屈从于夫权,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桩婚事。”
楚鱼点头,“我大概五天后从金陵回来,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芸香把写着号码的纸收起来,“这是你对象家里的号码吗?行啊,我过几天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