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云绾惊魂未定的站稳,小脸还有些苍白,一双潋着水光的眼忍不住朝那重新捡起灯笼的男人看去。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他掸了掸袍袖,坦然回望:“娘娘受惊了,下回走路还得当心。”
云绾面上一热,不知是因在小辈面前丢了脸,还是因着方才那近距离的靠近,亦或是两者都有。她羞窘地垂下眸,低低道:“方才…方才多谢濯儿了,本宫下次会当心的。本宫回了,你进殿去罢。”
急慌慌说完这句,她就带着玉簪玉竹离开。
“儿臣恭送皇后。”
司马濯垂眸,那道拾级而下的背影不再那么端庄,反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泠泠月光洒在她鬓间那朵白色珠花上,也洒在她修长白嫩的脖间,皎洁一片。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栽倒在他怀里,扭头看来的那一眼。
微微泛红的眼尾,泪光颤颤,眼神里满是无措、惊慌,像他在林间追捕射杀过的鹿。
那样可怜,又叫人生出摧毁的心思。
司马濯垂眸,摊开掌心,上头仿佛还残留着那抹温凉滑腻的触感。
她的腕子竟能那么细,他捏着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捏断了。
也是,她统共就那么小一只,哪儿都细细小小的。
难怪父皇那般护着她。
这枝脆弱又娇气的花儿,可不得好好护着。
摩挲了两下虎口处的旧疤,司马濯刚垂下手,耳畔冷不丁响起一道故作老成的“濯儿”。
他背影一僵。
回过头,皇仪殿前空空荡荡,早已不见那抹身影,只余月光如水笼在玉阶。
舌尖抵了抵后牙,他冷嗤一声:“傻子。”
而后提起灯笼,转身往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