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细长微挑的眼此时耷拉着,头顶灯光太亮,夏荷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睫毛。
很长,但是不怎么翘。仿佛和它主人一样,都没怎么睡醒。
他把手里的酒瓶放回去,又换了一瓶,看清上面的度数以后才垂放下手。
“有钱的东西都在一楼,偷的时候记得动静小点。”他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给她,瞳色漆黑,但很干净。清冽透彻的声音少年感十足,漫不经心地警告了一句,“别打扰我睡觉。”
夏荷没办法将他和孙阿姨口中那个丑儿子对上号。
因为他确实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并且脾气也没那么差。
就算家里来小偷了也没报警,反而给小偷指了条节省时间的发财之路。
颇有点古代劫富济贫的侠士风范。
只不过劫的是他自家的富。
他上了楼,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
夏荷全程目送着他。
嗯,有点怪。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误会好像还是没解开,他真以为自己是小偷。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解释,也不急于这一时。
夏荷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也不敢轻举妄动,作业本吹干以后她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偶尔看看走廊上的油画,偶尔看看那些精美的瓷器。
以及墙上的涂鸦。
看不清是老虎还是狮子,旁边那个有点像炮台。
很别致且有想象力的一幅画,估计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乱涂乱画的。
夏荷再次坐下,头靠在沙发扶手上,苦恼今天到底应该睡在哪。
二楼的房门又开了。
这次她先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酒味,少年一只手拿烟盒,往外抖了抖,另只手抽出根烟叼在嘴里。
头往一旁歪,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
他话很少,全程都是对方在说。
偶尔惜字如金的发出一个不用张嘴的单音节来。
“哦。”
“嗯。”
他仿佛看不到这个家里的第二个人,人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随意调开一个台。
他摸了摸身上,没摸到打火机,眉头皱了下:“你是不是把我打火机拿走了?”
大约是因为距离一下子靠近,夏荷能听见一些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也是个男的。
“我最近不是新学了个魔术吗,昨天给女神表演的时候正好缺个打火机,就往你那顺了。”
“操。”他低骂一声,吐出嘴里那根没点燃的烟,“什么魔术要用到打火机?”
“就是那个在棍子上点个火,然后徒手灭火,变出一朵玫瑰花来。”
电视内正放着综艺,主持人嘻嘻哈哈,他估计是嫌烦,又换了个台。
新闻频道,里面正神情严肃播报国家新闻。
他放下遥控器,身子弓了下,懒散地窝进沙发里:“变好了?”
“变个屁。”那头骂道,“谁知道还要提前准备玫瑰花,我灭了半天火。”
他低低的笑了声,肩膀也跟着轻微颤动。
清薄的少年身骨,还未完全张开,宽度和长度却也到一个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明显没法容纳下他那两条大长腿,于是随意的微微岔开。
人也随之坐起身,手臂搭在膝盖骨上。
眼神没刚才那么恹了,但也精神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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