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红酒炖牛肉是法国的一道传统菜，前不久魏尔伦要下厨，折腾了一下午，才在兰波的指导下做出来。
因此，他对这道菜要炖煮3、4个小时记忆深刻。
首领的厨师4小时前就知道他要来？
中原中也突然心中起疑。
难道首领是在装病吗？
“怎么了，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中原中也摇摇头：“和平时一样好吃。”
他抬头突然发现首领一直注视着他，顿时觉得有点不自在：“我脸上沾到东西了吗？”说着，他用手背在脸上蹭了蹭。
森鸥外浅浅一笑：“不，只是很高兴中也君能来陪我。”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中原中也不理解。
看到首领嘴唇上的细小伤口，他抿住唇。
他相信首领。
并不是相信首领没有装病，而是相信如果首领认为有必要，会将实情告知他。若是没有告知，也一定是处于组织的角度考虑。
为了组织，为了横滨，首领会利用一切，哪怕是他自己。
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护这样的首领，执行首领的计划。
卖了个破绽的森鸥外看着他左思右想，半点也不打算质问的样子，默默叹气。
开心是挺开心，但他原本还想以退为进，卖个惨，再好好教导一下，可惜了。
其实胃病发作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被他顺水推舟，弄成了苦肉计。
晕倒是假的，因为要恰好让中原中也遇上他发作比较麻烦，只有主动制造机会。
“厨师每天都有准备你喜欢的菜。”他这算是回应了。
中原中也以前从未注意过这种事，此时听闻，忽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无论他何时前来，首领这里都有他的位置。就好像深夜归来，始终有人为他在冷冰冰的屋内留了一盏灯，温暖、舒心、令人沉醉。
所以他出差回来，一定是先来见首领，只有到了这里，才让他有回家的感受。
这种心情……
“能见到首领，我也很高兴。”
首领也是一样的心情吗？
所以之前才会说高兴。
中原中也惬意地笑起来，他漂亮的脸庞一旦沾染情绪，总是变得更加灿烂鲜活，深深烙印在观者心中。
让人不禁想留存他更多的情绪与表情。
这算证据吗？森鸥外心想。
不，不算，他交友广泛的可爱下属，也许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
他想要找到更独特，就连中原中也本人也无可辩驳的证据。
在拿到切实证据之前，他不打算那么快澄清义子的事情。
万一中原中也并没有在暗恋他，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这算是他的一条退路。
以往的暗示、色-诱都效果不佳，中原中也怎么都想不到情爱上，他不得不自己把这件事提出来。
他在后续的聊天中一脸好奇地询问：“中也君有喜欢的人吗？”
都这么直白地问了，再怎么迟钝也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
中原中也的眼神瞬间变了，仿佛见到了一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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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话题，问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正是他见过的那些义父子会聊的事情，下一步就是帮忙支招追人了。
首领竟然还没死心吗？
中原中也苦恼起来。
为了堵回去，他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没有！”
他眼神澄澈，也没有任何口是心非的迹象。
森鸥外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难道自己真弄错了？
不过如果是面对他的婚服都没意识到的中原中也，说出这个答案似乎不足为其。
看来他必须刺激一下了。
12
那顿饭过后，中原中也没再像之前那般疏远，而是牢牢盯着森鸥外的一日三餐。
某一天，他被首领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个病殃殃的黑衣少年。这个人他有印象，是太宰治带回来的弟子，听说异能不错。
森鸥外：“这位是芥川龙之介君，我想拜托中也君教他武技和正确使用异能。”
中原中也有些不情愿：“为什么要我去教太宰治的弟子？”
“太宰君在帮我处理几起收购案，芥川君的异能攻击性太强，一般人不适合与他对练。并且……”森鸥外面带笑容，“我希望芥川君能在与游击部队里发挥作用。”
游击部队是直属首领的，而且这还是首领的期望。
中原中也没理由不答应。
芥川龙之介的性格令人头疼，刚出首领办公室就用异能攻击他，声称要击败他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可。
中原中也不得不把人揍晕过去，再拎到训练场教育一番。
芥川龙之介战斗起来简直像野犬一样撕咬，愣头青似的劲往前冲，偏偏还挺有战斗天赋的，又不能真下重手，难搞。
不过被揍过几次后，芥川龙之介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打得过中原中也，安分不少，态度也恭敬多了。
熟悉起来中原中也才知道他是贫民窟出身，以前和几个同伴抱团生存，结果除了他和妹妹全都死了，也难怪会养成这种战斗风格。
擂钵街和贫民窟的情况差不多，带着他，中原中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羊的时期，于是对他颇为照顾，还带他去了爱丽丝喜欢的甜品店。
因为他发现，除了战斗风格，芥川龙之介身上还有别的来自贫民窟的烙印——喜欢甜食。
看到他在甜品店还要往茶里加糖，中原中也每次都嘴角一抽，牙疼。
“中也先生讨厌甜食？”芥川龙之介挺好奇的。
在资源匮乏的贫民窟和擂钵街，可以带来幸福感的糖是孩子们的最爱，甚至能成为一种交易货币。
出身擂钵街却对甜食不感兴趣，这才令人奇怪。
中原中也喝着咖啡：“算不上讨厌，只是不敢兴趣。羊的孩子们很喜欢糖果，我吃得比较少。”
有次分发物资时，见几个孩子没拿到糖果十分难过，他就以“自己对糖不感兴趣”为由，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年纪更小的孩子。
自那以后，分发糖果时大家总是会默契地跳过他。
中原中也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吃到糖果是什么感受，反正如今的他确实对此没兴趣。
随着交流的越多，他和芥川龙之介关系也越发不错。
每次首领问起芥川龙之介的情况，他都能说得上来。
渐渐的，中原中也察觉到不对劲。
首领询问的有关芥川龙之介的问题，不再只是训练和工作上，他问得越来越详细。有时一顿饭下来，他通篇都在对自己说芥川龙之介的事情。
首领是更换目标，打算让芥川龙之介成为义子吗？
中原中也并没有对芥川龙之介产生任何嫉妒，反而很高兴首领的选择，对此非常支持。
可在首领和自己两个人独处的时间里，首领的注意力却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这让他没由来地恼火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首领要掌握下属的情况是件很正常的事。
因为是首领，所以他关注每个人都是应当的。他知道首领记住了全组织数千人，为的就是在和合适的时机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
可他仍然会想：他不想把自己和首领独处的时间分享给别人，他希望首领能关注自己……
这个念头浮现的一瞬间，中原中也脸色煞白。
他没来得及深想，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想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匆匆打断了首领的话，第一次找了个蹩脚借口就落荒而逃，失礼极了。
森鸥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低笑。
终于找到了！
中原中也能够将物资送给别人，能把珍藏的红酒分享他人，能把机车借给别人。
他不会在意自己的朋友有了别的好朋友、别的羁绊。
如果出现别的“兄弟姐妹”，他还可以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家人。
他重视他们，理解他们，毫无私心的包容他们。
他也有喜怒哀乐，可有时候，他比他的哥哥更像个神明，他的身上仿佛不存在真正的“独占欲”。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明方式了。
他当然会分享“首领”。
但他会分享喜欢的人吗？
森鸥外找到了答案。
不会。
中原中也对他产生了独占欲。
多棒的答案……
森鸥外眯起眼，嘴角上扬，一扫多日的郁闷，心情愉悦地品尝起这种美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