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秘书不假思索地回复：“约45分钟之前。”
中原中也望着墙上的时钟倒推，差不多是他从浴室出来的时间。
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中原中也心下一松，又嘲笑起自己离谱的想法。
他正要离开，秘书却忽然说：“首领说如果中也先生问起来，就让我那么回答。”
中原中也站住脚步，侧过头来，眼神微颤。
“首领实际过来的时间在一个多小时前，在中也先生回来后不久就来了。”秘书坦言，这个气质温厚的年轻人做出无辜的笑，“首领的命令我遵守了，这是我自己想说的，不算违反首领的命令吧？”
他虽然不明白两位上司为何在意这种事，但他是中原中也的属下，他忠于中原中也。
首领想隐瞒中也先生？可以，但先要问问中也先生是否允许。
大不了就被首领开除了，有中也先生在，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心不在焉的笑：“啊，不算，我不会告诉首领的，谢谢你。”
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中原中也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咚”地一声把额头砸在桌面上。
啊啊啊，首领绝对是听到了吧！
他抓着头发，抬起头时一脸崩溃。
要是没听到，就算来早了也不至于让秘书隐瞒他，这举措明显是听到了！
一想起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中原中也就烧得不行，整张脸通红。
他居然还一直在喊着首领！！！
他简直不敢想象首领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但凡换一种暴露方式，他都无惧直接摊牌，顶多是告白失败率比较高。
可是现在……
中原中也陷入了比明白自己心意时更手足无措的情况。
他倒了杯加冰的苦艾酒冷静，等到苦涩的味道从舌根回上来，苦艾酒独特的醉酒效果压制他的尴尬。
他开始重新思考整件事，他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因为有着强大的武力，大多数时候靠力量可以轻易解决很多事，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动脑子，如果是那样，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如果是正常人撞上如此尴尬的局面，发现有人对自己心怀不轨，就算不心生厌恶，也会有所芥蒂，当场离去都不足为奇。
只是个录个铃声，之后让爱丽丝过来也是一样的。
可是首领并没有那么做。
他一切如常，甚至于在最后，还录下了自己在浴室里同样的声线，不愿意删除。
就算用恶趣味也难以解释吧？！
除非……
首领也喜欢他？
苦艾酒的回甘涌上，回荡在口腔之中，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放下手中喝了没几口的酒杯，怀疑自己是喝醉了。
首领对他的宠爱明明是将他看做义子，自己当面提起他都未曾反对。
可谁会发现义子的行为后，还把类似的声音录下来，每天睡前听？变态吗？
首领怎么可能听不出那是同一种声线，现在想想，那时候一直卡着自己录不成功，是不是故意在等他破罐子破摔？
一旦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变得可疑。
比如之前的检查，似乎太近了一点，太暧昧的一点。中原中也一直沉浸在与心上人接触的窃喜中，没能发现其中异常。
像首领那么注意卫生的人，真的会喝别人的杯子吗？
他和首领喝的是同一壶咖啡，完全没必要验他杯子里的。
自己在首领面前喝过那么多次咖啡，还因为自身特殊，每年的体检结果首领都必定亲自过目，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咖啡心率异常吗？
怀疑一旦开始，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些事情也并非无可反驳，中原中也决定观望一阵，验证自己的猜想。如果首领也喜欢他，在发现自己心意之后，应该就会找自己说开了。
只要想到首领可能也喜欢自己，他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的高高扬起，眉飞色舞的样子让朋友们以为他的事成了。
阿呆鸟兴致勃勃：“所以说，中也你的计划真成功了？”
钢琴师：“速成班真厉害，我都想试试了。”
冷血有些不可思议，再三打量他：“哪位同僚这么厉害？”
“不，那家伙不靠谱，只是出了点意外。”
中原中也心中吐槽，魏尔伦还没首领会呢，他还不如像首领学！
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用首领的办法来试首领……
首领的动作总能让他脸红心跳，但他想了想，一时间竟然概括不了什么诀窍。首领好像做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做。
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中也君，来电话咯~”森鸥外录制的铃声响起。
酒吧里顿时鸦雀无声，旗会的同伴不约而同地停止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看向他。
中原中也接起电话，是芥川龙之介说他首领要他明天担任出行护卫，希望推迟训练时间。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明天也要去周边城市的产业定期巡查，抽不出空来。
办公室恋爱是一回事，工作不能被影响，他查的攻略第一条就是要保持工作优秀。
不过首领真的很重视芥川啊……
中原中也稍微有点在意。
首领出行有专门的护卫暗中随行，单独叫上的纯粹是带人逛街聊天，逛到最后肯定会买点礼物感谢，大概率也是衣服。
很难说到底是谢礼还是首领的趣味。
当初中原中也就是因此和首领熟悉起来的，毕竟刚进组织那会儿，他还不够格天天去首领室，首领也不可能跑去找一个职位不高的新人。
原本他有很大把握首领可能喜欢自己，这通电话又让他的不确定增加了。
如果首领对他和芥川的态度一样，那应该就是将他们当做义子。
啧，算了，首领已经百分百知道他的心意，再瞻前顾后考虑退缩没有意义。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中原中也一抬头，发现同伴们都看着他。
钢琴师：“你的铃声……”
“首领录的。”他带着一抹炫耀说，“还有起床铃和晚安铃。”
开始他还以为首领设置的是专属铃声，下午在下属的办公室接了个电话才知道全被改了。
那时候周围人的反应也一样奇奇怪怪。
中原中也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微妙地有一种被首领标记的感觉。
公关官：“……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首领吧？”
阿呆鸟噤声了，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外科医生也表现出情绪波动：“呵呵……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居然是首领么……”
中原中也爽快地承认了，“是啊，我正在想办法追求首领。”
钢琴师喃喃：“难怪最近谣言突然猖獗起来。”
“什么谣言？”中原中也疑惑，他自己都是才发现的，难道早就被别人先看出来了？
“首领对你心怀不轨的谣言，从你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开始传。”
中原中也抽抽嘴角：“那时候我才15。”
“首领被传有特殊癖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知道爱丽丝到底是什么存在的他们都没当真。
公关官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眉宇露出忧色：“你还真是选了一个难搞的，首领……他要是拒绝你还好，如果答应你，那就需要担心了。”
作为组织对外的交涉人，公关官看遍了光鲜亮丽之下的黑暗，在他看来，首领在这样的黑暗中仍然是游刃有余，绝对是最可怕的那个。
心思缜密又城府极深，这样的人身上真的会存在爱情吗？被中原中也身上的利益吸引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和中原中也，完全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组合。
中原中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啊，我很清楚。”
他知道首领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早已奉上忠诚，对他来说，首领如果要利用他，完全不必迂回套壳，直接下令就好。
在此情况下，首领如果还是出于什么目的和他在一起，一定是产生了不安全感。
如果他乖乖走进陷阱能让首领安心，对中原中也来说也并无不可。
当然，如果没有其他因素掺杂，那自然更好。
首领的作风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但无论如何，中原中也都会给予同样的回复。
“哈哈哈哈，说不定以后还要叫中也一声首领夫人呢！”阿呆鸟兴冲冲说起。
“什么鬼称呼！”中原中也抗议，阿呆鸟有时候会给他取一些奇奇怪怪的绰号，比如打台球时候叫他“本大爷王子”。
其他人也一扫凝重的气氛，语调轻松。
钢琴微笑起来：“中也，你需要我们帮忙吗？”
“策略。”他指了指自己。
“药物。”他指着外科医生。
“路线。”他指向阿呆鸟。
“情报。”他指到公关官。
“行动。”最后指到的是冷血。
“需要我们把你送上首领的床吗？”
被团团打趣的中原中也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用不着！”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睡过首领的床。
公关官笑吟吟：“看这个表情，中也的进展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阿呆鸟凑过来：“哇？真的吗？中也快说来听听！那可是首领诶！”
外科医生：“呵呵……我很乐意提供帮助哦。”
很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聚会上都有了可以持续跟进的新话题。
22
第二天，中原中也依照原计划前往周边城市的产业定期巡查。
遵循往年的步骤，绕一圈下来如果没什么问题，下一步就是听完合作方倒苦水，依照他们的给的利益大小，决定一下是否把组织的大旗给他们扯一扯。
结束后就可是回去了，一天往返，都算不上什么出差。就在横滨周围，这些产业都挺安分。
在他冷淡地应付滔滔不绝的合作方时，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中原中也立刻暂时离席去接电话。
是自己秘书打来的，难道有什么急事？
“中也先生，首领今日下午外出时遭遇gss袭击，负伤归来，目前召您尽快赶回总部……”
“！！”
中原中也脚下的地砖瞬间龟裂，以他为中心的一圈地面就像被人用力砸了一拳，完全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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