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难得的周天,叶迦澜没拿手机,不玩平板也不打电脑,手里拿了本书,厚厚的《君主论》。
许盼夏侧躺着,她其实不想看叶迦澜,可控制不住视线往他的方向扭转。
……好逊。
没有办法控制。
她问:“你在看什么?”
叶迦澜给她看了封面。
许盼夏还在躺着,她因为同时怀抱两个秘密而煎熬:“这是什么?小说吗?”
“不是,打发时间读的,”叶迦澜说,“主要是马基亚维利根据自己多年从政经验,对佛罗伦萨以及意大利几百年中的政治实验和激烈变革……”
“停,”许盼夏痛苦地问,“高考考这个吗?”
“不考。”
“那你不要说了,”她有气无力,“我现在是个病人,哥哥,我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你说这些枯燥的东西。”
叶迦澜合上书,端正坐姿:“那你想听点什么?”
“八卦吧,狗血的,”许盼夏想着妈妈挽着的那个女人,喃喃,“什么家庭伦理啦,什么违背道德……”
她本以为叶迦澜会打断她,可是没有,叶迦澜穿着灰色的长袖卫衣,一直在听许盼夏说。
许盼夏喃喃说完,抬头看,叶迦澜手中握着那书,正专注地凝视她。
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好像她说的是什么数理化知识点,是高考必考题。
许盼夏问:“有吗?”
“有,”叶迦澜抬起手,给许盼夏看手中的书,“据传闻,马基亚维利以恺撒·博尔吉亚为原型分析,写出了这本《君主论》。”
许盼夏说:“这个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刺激,也不狗血。”
“凯撒·博尔吉亚在16世纪时几乎征服了整个意大利,他是亚历山大六世与情妇瓦诺莎·卡塔内的私生子,也是历史上出名的毒药公爵,”叶迦澜说,“而他被指控,和自己的妹妹卢克雷齐娅·博尔吉亚有着乱·伦行为。”
许盼夏像在水中游泳时抓到水蛇:“啊!”
她屏着呼吸,好像混入青葱麦苗中的俾子:“真的假的?”
叶迦澜说:“很多文艺作品都会刻画他们之间的不伦恋。”
许盼夏想要急切证明自己,她说:“这简直就是变态,不可理喻!”
叶迦澜握着那本书,安静地坐着。
手背上还插着吊针的许盼夏声音拔高,她竭力让自己的激动来掩盖恐慌和虚伪:“兄妹哎,这可是兄妹哎,根本就不可能,这也太变态了吧……”
说到动情,许盼夏甚至还抬起那只手——
叶迦澜及时握住她牵连着输液管的手。
毫无阻碍地抓紧她手腕。
许盼夏僵住。
滚烫手掌,抿紧的唇,绷紧肌肉。
还有,汗。
她还是他,心虚抑或刺痛,无从分辨。
叶迦澜仍垂着眼,没有和她对视,许盼夏只看到他睫毛下颜色略浅的眼睛,听见他说:“也不用说这么难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