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勉强能够看清楚路上的草木。
姜霓打开手机的电筒,一边在四周照着,一边回想东西究竟掉在了什么地方。
身后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姜霓。”
男人低冽的声音。
姜霓转过身,秦砚停在她面前,胸口微微起伏,额间隐隐有一层薄汗。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秦砚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她的名字。
姜霓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软红的唇抿了抿,“秦队。”
低淡的两个字。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在脚下寻找。缠绵的光影被搅碎,手机电筒打出的光圈,映亮一隅杂乱草木。
“丢了什么东西?”秦砚皱着眉,瞥向姜霓冷淡的侧脸。
“一个钥匙扣。”
“非找不可?”
“非找不可。”
秦砚抬头看天色,荒山露野,星幕渐盛。
“什么样的钥匙扣,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找。”
姜霓有些讶异,抬眼看向秦砚。
她以为秦砚会劝她,让她赶紧回去。
秦砚的眉头依然锁着,“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透了,山里走夜路不安全。你告诉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钥匙扣,我去找。”
姜霓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光影重叠,她仿佛看见了五年前,在川西高原的那个他。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会儿是冬天,康林地区突降大雪,她却坚持要进山。
最后秦砚开车,带她进了山。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和她不熟。这男人性格冷淡,很不好接近。
回忆不过一瞬,姜霓收回视线。
“不用,我自己去找。”
说着,她重新拿起电筒,继续往前走去。
暮色渐深,浅薄月色揽了两人的影子,倾投到地面,几近交叠,在荒野里勾勒出别样的缠绵。
姜霓咽了咽嗓子,劝秦砚回去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说了也没用,这个男人固执起来,不会听任何人的。
她索性由他跟着。
天色渐渐黑下来,偶尔能听见山间的鸟鸣声。
倏而响起一声,哀婉似妇人的哭啼。
饶是姜霓胆子大,脚步也生生被截了下来,她怔怔望向声音的来源。
秦砚:“是灰林鸮,夜行鸟类。”
低沉的男声,最简单的解释,压下了姜霓心中的惊惧。姜霓轻哦了声,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试图掩饰自己方才的紧张。
“山里常见这种鸟类,还有体积更大的雕鸮。”秦砚微顿,借着月光瞥了眼身边的姑娘,“除了鸟类,山里也经常有一些其他大型动物夜出捕食,比如野猪、环蛇、山狼……”
“秦砚!”
姜霓双脚钉在地上,凶巴巴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秦砚低笑了声,“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
姜霓:“……”
姜霓怒视着身边幸灾乐祸的男人,手腕却倏地被握住,男人掌心宽厚,温热的皮肤贴在她的手腕上,有一瞬间的灼人,让姜霓想要躲。
秦砚却抓着她的手腕,从她手中抽走手机,随手关掉电筒,四周忽地漆黑一片。
姜霓心尖一跳,一束光倏然亮起,比她手机电筒的光圈更大,可见范围更远。
秦砚将手机还给姜霓,“再照一会儿就没电了,你那小助理不得急死。”
虽然姜霓方才已经发短信告诉小可,她和秦砚在一起。
姜霓抿抿唇,又瞥向秦砚手中的野外电筒,他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居然现在在拿出来,就是故意看她笑话的。
一股无名火忽地烧至心头。
“说说,什么样的钥匙扣。”
心火倏地被浇熄,男人英致的侧脸落进眼中。不管怎么样,他愿意帮她一起找东西,姜霓心中还是感激的。
“一个用彩虹绳编的钥匙扣。”
“很重要的东西?”
像是随口的一问。
“嗯。”姜霓轻应了声。
“你最后一次看到它是在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当时秦砚走在她的身侧,遮了灼人的太阳光,她下意识去摸衣服兜,那个时候钥匙扣还在。
秦砚转头瞥向她,沉沉的眸光里带了审视,不加掩饰的剖析。
姜霓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索性转过脸,看向一旁杂乱的灌木矮丛。
须臾,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秦砚什么也没问。
没由来的,姜霓松了口气。
她其实挺怕秦砚会追问,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即便她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搪塞他,心总是有些虚。
比例下午四点十五分——彼时队伍休息,姜霓看了时间,看到了走向队伍末尾,走向梁冰的秦砚。
他把自己的水壶给了梁冰。
可这些关注,姜霓不想秦砚知道。
她曾领教过这个男人惊人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
第一次,姜霓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
“从下午四点到现在,八公里的路,沿途一共休息了四次。我们这段路快一点走,重点找两公里后的地方。”
姜霓不解,“为什么?”
秦砚顿了下。
因为最后两公里他跟在队伍的末尾,视线几乎一直落在她身上。如果姜霓掉了东西,他不会看不到。
“没有为什么,多学多看就知道了。”
姜霓:“……”
四十分钟后,两人到了之前休息的一处地方。这里有一颗大榕树,树干粗壮,榕须垂下重新抓进地里,苍苍郁郁。
秦砚举着手电动,在榕树的周围寻找。
一旁就是陡坡,灌木丛生,满布荆棘杂草。
“是不是那个。”秦砚忽然出声。
姜霓顺着手电的光望过去,陡坡下的灌木从里,隐隐可见一圈彩虹编绳。
“是。”说着,她就要往下走,手臂却被秦砚拉住。
“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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