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也不时有人探头出来看发生什么事,见是谢慈,有些感慨:“这位谢姑娘美则美矣,可惜脾气太差了,听闻她还会动手,我可不会娶这样的女子。”
这话在谢慈踏进茶楼时,刚好传进她耳朵。
谢慈脚步一顿,朝那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她杏眼环顾一圈,最后定格在那还兴致冲冲点评的人身上,仔细打量。
头发略显稀疏,头顶瞧着似乎有秃顶之势;一双眼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因为太小了,也分不清楚;嘴巴大而难看,嘴下还有一颗痦子。脸型方圆,肥肉随着说话时的动作而抖动,至于身材嘛,似乎还没她高。
谢慈哽住片刻。
见谢慈停住脚步,堂中众人朝她看来,那说话之人意识到不对,终于停住话音,朝他们望向的方向看来。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撞个正着,按理说有些羞耻心的人都会觉得羞愧难当。但那人十分坦然,甚至有几分沾沾自喜,他竟觉得,这谢慈如此看着他,该不会是对他有什么意思吧?
他端正坐好,以为自己玉树临风一般,理了理自己略显稀疏的头发。
谢慈别过眼,再次哽住。
她缓缓开口:“我真诚地问一个问题,你家中可有镜子?”
那人被谢慈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这跟他家里有没有镜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是想问,他家里有没有镜子,能给她照?她想嫁给他?
“镜子么,自然是有的。有许多。”他方才虽说如果是他,可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但此刻么,有些改了主意。如果谢慈硬要嫁给他,他也不是不能将就接受。
谢慈点了点头:“哦——那你为何不照照你家的许多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
她嗤地一笑,眼中的嫌恶尽数显现,姿态高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编排本姑娘。就是全世界的郎君都死光了,你也不配给本姑娘提鞋。晦气。”
她说罢,提着裙角上二楼雅间。
只余下一堂哄笑。
那人终于听懂了谢慈的意思,原来是在骂他,他涨红了脸,不服气道:“她……她这样的女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众人看了场热闹,没人理会他的话,很快又各自与各自的亲友喝茶闲谈。那人待在原地,坐立不安,很快寻了个由头走了。
谢慈进了雅间,在一旁的竹榻上坐下,田杏桃慢她一步而来。
田杏桃方才在楼下听说了谢慈的事迹,有些羞涩地笑道:“谢姑娘,你可真厉害。”
倘若是她被人如此说,估计只敢低着头桃之夭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谢慈轻哼一声:“他本就没道理,有何不敢反驳的?”即便是遇上有道理的,谢慈也不见得就要和人家讲道理,她一向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与人讲道理,若是心情不好,任谁来了也不管用。
“而且你来得慢,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丑得很,面丑心更丑。他那样的东西,当真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谢慈说着,赶紧喝了口茶水压惊。
田杏桃点头应和:“谢姑娘自然该配这天下最好的郎君。”
谢慈道:“那是自然。”
田杏桃笑起来,唇边梨涡浅浅,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个问题,在谢姑娘心里,不知谁堪称这天下最好的郎君?”
谢慈答得干脆:“自然是我阿兄那样的。”
田杏桃知道她阿兄是武宁王,她在脑中回忆了一番那位武宁王……她记得,他仪表堂堂,与谢慈二人在皮相上的确登对。那日在赏花宴上,她远远见过谢无度,只记得谢无度待谢慈极好。
这样说来,他们二人还真是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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