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中戒严,皇帝派了很多人在找寻五皇子下落,人心惶惶。原本谢迎幸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听见她们议论,说倘若北齐五皇子已经死了,是不是就要打仗了?
谢迎幸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如果两国因为她这件事而打仗,她是不是就成了罪人?
她看向萧清漪,不知如何坦白。萧清漪疼爱她,听闻她从前也疼爱谢慈,不管谢慈做什么,都会替她兜住烂摊子。如今轮到自己,她应该也会如此吧?
可若是向她坦白,萧清漪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因为她已经答应过萧清漪,从此远离谢慈与谢无度二人的。可此番又是为了谢慈,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谢迎幸心中天人交战,吃着山珍海味,只觉得味同嚼木屑。
最终谢迎幸还是没说。
但她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才将饭菜撤下去,便听闻谢无度来了。萧清漪一听见谢无度来,当即皱眉,以为他还是为自己将谢慈送走一事来找茬。萧清漪揉了揉眉心,端起架势,见谢无度。
“怎么?”萧清漪语气不善。
谢无度嘴角噙着笑,不等萧清漪请他坐,便自己在一旁的高背椅上坐下。萧清漪看着他如此行径,有些不悦,这是什么态度?示威么?
谢无度视线有意无意从谢迎幸身上扫过,谢迎幸面色一白,从谢无度的眼神中,她已经猜到他知晓了一切。但是……她小心得很,并没有留证据。谢迎幸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萧清漪见他目光一直围着谢迎幸转,上前一步护在谢迎幸面前,“此事皆我一人所为,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谢无度反问她:“是么?”
萧清漪被他的反问弄得云里雾里,“你什么意思?”
谢无度道:“昨日你将阿慈送走后,明明安排了这么多障眼法,可北齐五皇子司马卓却一眼识破,带人前去追阿慈的马车。后来便不知所踪。阿娘以为,此事当真与她无关吗?”
他阴森森的眼神中带了些玩味,落在谢迎幸身上。
萧清漪看向谢迎幸,没想到谢慈这事儿竟还将司马卓牵扯其中。她转过头,想到另一件事,“是你做的?”
司马卓去追谢慈的马车,定然与谢无度遇上,所以……他把司马卓杀了。他不允许司马卓伤害谢慈。
“你疯了!”萧清漪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弘景帝亲封的武宁王,手握大权,坐在这个位置上,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将天下百姓弃之不顾。
她几乎要颤抖,她生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倘若两国交战,多少百姓受苦,他全然不顾。你说他冷血无情,可他却是为了谢慈。
不,不应该说他是为了情,他只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只是不容许别人碰到他的东西,他也不过把谢慈当做一个所有物,而不是爱人。爱人应当是平等的,不是么?
萧清漪深呼吸,沉默不语。
谢无度笑道:“我可听不懂阿娘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我找到阿慈时,可没见过什么五皇子,只是有人曾看见他往那方向去,仅此而已。至于五皇子失踪去向,我也还在查。不巧,查到有人曾给临朔行宫送过一封信,信上交代了阿慈的行踪。我本以为,是阿娘所为呢。毕竟阿娘也一向冷血无情,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又如何,也可以完全不顾她的安危,不是么?”
他轻佻地看向萧清漪,尽是嘲弄。萧清漪面色凝重,又听见他说:“阿娘总说我冷血无情,诚然如此,毕竟阿娘也是这样的冷血无情,子肖母,很寻常。”
萧清漪别过头。
谢无度继续道:“而后再一查,发觉应当不是阿娘所为,那便只能是她所为了。北齐五皇子可是尊贵的客人,如今不知所踪,两国关系危在旦夕,她这罪名可有些大。不过我已经将此事瞒下,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他会有这么好心?萧清漪狐疑地望他,问:“你想如何?”
谢无度又笑:“阿娘也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睚眦必报。所以……”
他故意停顿,横了眼谢迎幸。
萧清漪面色有些发白:“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我阿娘。”谢无度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抿了口茶水,“阿娘可别想着,你能护她一辈子,我想做的,不计代价。”
他晃着手中的茶杯,视线漫不经心道:“我昨日在想,欺负阿慈的人,都得死。但方才,我略改了些主意。”
“阿娘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收声,看向萧清漪,“阿慈不喜欢她,不会想时常看见她,若是时常看见阿娘,也会伤心。所以,待我与阿慈成婚后,还请阿娘与她离开盛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