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常巡视的金丹真人以神识扫过,竟半点未曾察觉林间踏月舞剑的身影。
令梨半阖着眼,夜风从她指缝掠过,晃动的竹叶在感官中纤毫毕现。
剑意笼罩之域,无物不可杀之。
竹林这块方寸之地,从无令梨之外第二个活物存留。
好在平日无人踏足竹林,令梨的同门剑修喜好去训练场互相较量,亦或是于刻剑石下苦修。
凌云剑宗以剑为名,门下弟子自然以剑修居多,问天广场中央立着一座巨大无匹的刻剑石,其中最深一道刻痕来自无心剑尊沈无。
他被称为天下第一剑修。
那道剑痕便是他以无心剑所刻。第一次来到凌云剑宗的弟子,无不在经过刻剑石时浑身被冰冷杀意洗礼,寒意直入骨髓,有甚者僵直不能动弹,要托同门搀扶方得解脱。
如此剑意,剑修见之狂喜,恨不得抱着剑天天和刻剑石贴贴,领悟无上剑法。
在凌云剑宗内部圈子里,剑修以在刻剑石上留下痕迹为傲,痕迹深浅彰显剑法好坏,形成一股好可怕的攀比之风。
令梨慕名去观光过,无心剑尊之剑入石三分,除他之外刻得最深的那人入石一分。
“这是宿师兄留下的剑痕。”一旁的弟子说,“宿师兄结丹之时无心剑尊出关收徒,宿师兄便在刻剑石上留下此痕,以示剑心。”
令梨:“我听说无心剑尊是宗主的师叔祖,宿师兄是他门下弟子,与我们仿佛不是一个辈分,为何要称作‘师兄’?”
弟子:“重点是这个吗!”
纠结辈分和称呼的令梨把解说员气跑了,她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四处张望,大家都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没人理令梨。
令梨左看右看,实在是好奇,悄悄拿出了瓜瓜。
令瓜:“悠着点你悠着点,万一折了我去你梦里哭坟。”
“不怕,我轻轻的。”令梨哄它,在刻剑石上四处寻位置。
凌云剑宗剑修实在是太多,基本能刻的地方都刻上了深深浅浅的划痕。人人剑意不同,有的春风化雨,有的烈阳滚烫,有的阴云遮日。
后来者中傲气之辈喜欢在他人剑痕上覆盖自己的印迹,弱者泯灭,强者留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恩恩怨怨。
令梨自认是个和平主义者,泯灭人家的剑意多不好意思,不如找位和她剑意差不多的道友,借他的刻痕一用。
“这道不错,冷冰冰的,瓜瓜你可要装得好一点儿。”令梨轻抚剑身。
令梨修杀戮剑,不含半点杂质,只由冰冷杀气构建的剑意,化繁为简,极致而纯粹。
她找来找去,只有宿回云的剑意和自己比较像,以假乱真不是问题。
“我看看,他入石一分,他师尊入石三分,宿师兄一定很不服气。”令梨点点头,“我懂的,我明白的,男孩子的自尊心。”
令梨举剑,剑尖对准宿回云留下的剑痕,缓缓下沉。
刻剑石原是上古剑仙之战中遗留的玉石,曾被无上剑气洗礼,无物可摧,唯有剑意能留下痕迹。
无关修为,只看剑法,最直观亦最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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