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周大爹精明了一辈子,就在这种事上昏了头,白闹出笑话。
周秋萍哪里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真让胡桂香打,她往边上一避,冷笑道:“又撒泼啊,当年是看上了自行车,这回又看上什么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投河跳井要弄到手啊?”
她喊出这嗓子后,胸口莫名一松。那沉郁多年的怨气居然轻而易举就散开了。
为着被娘家扣下的自行车,她嫁进冯家后莫名其妙就低了一头。冯老太还有大嫂三不五时就拿这事出来刺一刺她,说她家是卖女儿。其实她陪嫁的东西不少,光那台缝纫机就是新媳妇里的头一份。
胡桂香生完孩子后一直没减下去,加上嘴馋身懒,是这年代农村难得的壮实体型,身体笨拙的很。她一巴掌没扇到周秋萍,反而自己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这人也不是个真要脸的角色,居然就势往地上一滚,拍着大腿开始嚎啕:“哎哟,不得了咯,嫁出门的小姑子要逼得嫂嫂没地上站哦。你们都是周家人,就我一个不姓周。”
她儿子原本在院子里看热闹,这会儿倒机灵地往她身上扑,哭着喊着:“妈妈,我们走,我们不在周家待着。”
周高氏一直缩在后面没吭声,这回听到宝贝孙子要走,顿时急了:“哎哟,桂香你别吓到小宝。不值当个事情,吵什么吵。秋萍,你少讲两句,赶紧扶你嫂嫂起来!”
周秋萍早知道一旦涉及到周家的嗣孙,阿妈就会见风倒。她也不生气,只盯着还在地上哭天嚎地的胡桂香:“你还没地方站啊,放眼十里八乡,哪个不晓得我阿爹阿妈不是过继了个儿子,而是过继了一家祖宗啊。”
周高氏气得脸发白,扬高嗓门喊:“秋萍!”
周秋萍充耳不闻,伸手指着泥巴屋道:“盖了小洋楼给过继儿子一家住,老人却只能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泥巴房。到底哪个是爷奶,哪个是孙子啊?我看过年的时候磕头都反了,不晓得该谁给谁压岁钱呢!”
周高氏浑身发抖,又喊了一声:“秋萍!”
旁边有老人看不过眼,也劝周秋萍:“好了,别气到你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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