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秋萍可是她女儿。
周秋萍没过半小时就又返回家中。
周高氏立刻推了把大外孙女儿,青青赶紧跟复读机似的重复:“妈妈你别离婚,我跟妹妹不能没有爸爸。人家会笑我们的。”
周高氏刚要附和外孙女儿的话,周秋萍就声音平静道:“笑话你们也笑不死你们,没有爸爸你们不会死,继续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这些天她反复回想往事,猛然意识到上辈子大女儿的死也不是偶然。因为后面几年本地的计划生育政策又变了,即便是农村户口第一胎女儿,同样不允许再生第二胎。
她的青青,就是在这个政策出台后被猪咬死的。
那个魔鬼家庭,她要逃的越远越好。
周高氏急了:“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我的话你不听,你女儿的话你也不听。”
“她还靠我养呢,她凭什么决定我怎么过日子。”周秋萍冷冷地看着阿妈,“你别起幺蛾子了,你当我是傻子?青青才多大,连离婚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她会说这话?我倒不知道我生了个神童。”
周高氏讪讪的:“我都是为你好。”
“好心办坏事,自己都没过好的人还是别对我指手画脚了,省得把我带进坑里去。”
周秋萍弯腰拎桶,招呼母亲:“你把家里收拾下,我在县城找了个房子。明天一早我们走。我给了兰香她妈五十斤菜籽饼,家里的猪跟鸡她负责喂。等到年底杀猪,一家一半。还有田,兰香家种,到时候粮食也是一家一半。”
周高氏大惊失色:“走,走去哪里啊?哎哟,秋萍我跟你讲你可别犯糊涂……”
“要么你跟我走帮我带小孩,要么你看着我们娘儿三个死。”
“我看你是要存心逼死我。”
周秋萍回头看了眼母亲:“那也是你欠我的,上辈子欠我的。”
说着,她拎起水桶直接往外走。
周高氏被那一眼骇住了,这哪是个二十多岁人的眼神,又深又幽,活像是历经沧桑的人,似乎比她这个当妈的年纪都大。
她一愣神的功夫,女儿已经拿着手电筒消失在黑暗中。
周高氏跺跺脚,赶紧回屋收拾去了。都是讨债鬼哦,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因为要赶路,又不知道何时能回老家,所以周秋萍今晚没继续腌泡菜,而是早早上床睡觉。
周高氏打好包袱,躺在竹床上一声接着一声叹气:“你哥哥要知道了,要骂死你的。”
周秋萍嗤笑:“他算我哪门子哥哥。冯家人欺负我的时候,他怎么成缩头乌龟了?”
周高氏皱眉毛,下意识地替嗣子说话:“你也是脾气太坏,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人家能忍你怎么就不能忍?”
周秋萍嗤之以鼻:“照你这么多,千百年来都是雇农给地主上工,他们没田能活,你为什么要分田啊?”
周高氏翻了个身,坚决不看女儿。闹心,这丫头成心要噎死她。
迷迷糊糊间,睡觉浅的周高氏听到院子门响,下意识地喊女儿:“秋萍,周良彬回来了。你看,要不让他去冯家说说,你就别跑县里去了。这家里……”
周秋萍刚好起床撒尿,她在大爹家吃了西瓜,闻声随口接话:“说他啥时候把欠我的五千块钱还给我吗?”
周高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又扭过头去,睡觉。
她看她作死,看她以后孤家寡人众叛亲离要怎么办。
周秋萍呵呵,指望周良彬?她脑子进水了靠这种人。人家肯过继就是为了房子跟钱,等着吧,以后人家可是要还宗的。
又没皇位可以给人继承,还过继呢。
自己住泥巴房吃糠咽菜的图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