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东平指着丝光被单道:“这一条出厂价都是18,你要是能拿1万块钱以上的货,我给你算12。”
周秋萍摇头:“你这实诚也打折呀。12块钱太贵了。”
侯东平急了:“你出去看看,上海厂里同样的货,人家卖20。”
周秋萍还是摇头:“不能这么算。做买卖要算成本。上海的被单厂人家就是效益不好,停工照样得给工人发工资。工人工伤要赔钱,工人的劳保要给钱,你有吗?所有的乡镇企业都没有。你怎么能跟人家一个价呢?再说了,人家还要交税,你交多少呢?”
侯东平有些傻眼,他拿上海货开口,可不是为了比较双方的成本。
放眼全国,所有工厂的成本都要比同类的国营厂低呀。否则就现在的国家政策,什么都倾向给国营厂,哪里还有其他工厂喘气的空间?
他赶紧喊停:“咱管不了人家,我这被单已经是最低价了。你要更便宜的,只能拿这种。”
周秋萍不肯将就:“我要拿就拿好的。高档货现在都不好卖,何况是这种烂大街的,摆出去根本没人看。”
她既然要囤货,当然得有的放矢。
床单在这个时代属于大件支出,基本上都要10块钱往上。考虑到目前的国民收入水平,家家户户多是一条床单能用几十年,甚至分家时也能被拿出来正儿八经地分配。
这种高端的地位,就意味着它不能跟食盐火柴这些易耗品摆在一起比较。谁家也不会隔三差五就买床单。
什么时候大家才有购置床单的需求?分家单过的是少数,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为了结婚。
婚姻是大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准备的床单就得富丽堂皇,充满了喜庆美好的寓意,质量也绝对不能差,不然人家拿不出手啊。
摇头的人变成了侯厂长,他不能做赔本买卖:“那不行,10块钱一条,我根本没办法开张。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厂里职工的内部价都不止这个。”
实际上就是一条床单抵10块钱的工资。
周秋萍慢条斯理道:“我要是拿10块钱给贵厂的工人,肯定能收一堆这样的床单。你把被单发出去,你让工人去哪里卖?除了堆在家里还是堆在家里。等到孩子开学时,难不成让大家拿着床单去交学费?”
侯厂长又被怼的说不出话。他想说自己算好的了。起码他还拿床单抵工资。多的是厂子卖不出东西就不发钱,工人空手回家。
可再想想他们厂都是女同志,现在的女同志又一个比一个厉害,动不动就上他老娘家去堵门,他又无比头痛。
周秋萍趁机砍价:“八块钱一条,我就拿两万块钱的货。”
阿妈虽然反对她做被单生意,但阿妈不敢把挣的钱都揣身上,除了拿几百块钱方便进猪油渣之外,剩下的钱都交给周秋萍存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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