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轶事

Anecdote

她攥紧了拳头走进去,当着包间里好多人抄起茶几上那包的纸巾啪得扔到她身上。

看见的人都傻了,包间气氛冷了几分。

岑颂宜也被这突然飞过来的纸巾打蒙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哥们儿开玩笑,语气娇嗔:“哎呀干嘛呀。”

一抬头,对上岑芙红彤彤露着怒气的眼睛,她嘴角的弧度掉了下去,冷了脸。

说着,腾出一只手悄悄把扔在......

Anecdote

一边的相机往自己身后藏,心虚不言而喻。

“你藏什么!”岑芙对她喊。

岑颂宜逮着话茬直接反驳:“你喊什么!谁教你这么跟我喊的!”

“你为什么要拿我相机!”岑芙往前走几步,虽然嘴上吼着,可浑身都在抖:“为什么要拿!”

“你明明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拿走我的……

“我有什么?”岑颂宜反而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起来,慢悠悠地扯赖:“我那个相机早就旧得用不了了,我也没有这种相机。”

“你可以用!但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拿走,那是我要拍作业用的!”

“你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抢我的…”岑芙把眼泪憋在眼眶里,摇晃着氤氲,语气里透着失望:“我一天都在等回我消息。”

岑颂宜上午但凡能回一句,她就能跑去把相机拿回来,至少证明她也是“有相机的人”。

她一直在希望岑颂宜能理她一下,直到那堂课结束。

“你搞搞清楚,什么叫抢你的?”岑颂宜听不高兴了,更不满她敢这么跟自己叫板讨理的架势,站起身拎起那个玩得脏兮兮的相机,“啪”地一下扔到茶几上。

岑颂宜五官本就立体,如今一戴上盛气的神色,整个人尽现凌人气势。

她踩着高跟鞋比岑芙高出一头了,岑颂宜伸出手指,纤长的美甲尖戳着她的肩膀窝,小声提醒:“岑芙,你别忘了,你现在有的所有东西都本该是我一个人的。”

“拿你的怎么了?我就是不爽爸爸给你买相机怎么了?”

“把最好的都留给姐姐,等我玩剩下再送你,从小到大不一直是这样吗?”她放温柔了语气,却更显得瘆人了,岑颂宜微笑两声:“你不也早就......

Anecdote

习惯了?”

“就因为一个破作业,就跟姐姐置气?”

“喏,相机还你,瞧你这小气劲儿。”

岑颂宜轻松又温柔的语气,完全将她视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

同胞姐妹,怎么可以冷血到这个地步。

这些话就像是一道引火索,引燃了过去所发生的的种种,让她想起高中时发生的那件令她至今恐惧的事,掀开了烙在岑芙心底的疤痕。

岑颂宜每次的欺负都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不把岑芙放在眼里,所以一有什么坏事就把她推出去承受痛苦,无所谓她的牺牲。

一有什么好的东西,就护在怀里,看不都让她看见,更别提觊觎。

岑颂宜直接撕破脸皮的狠话打碎了岑芙柔软的心肠,她含泪的眼眶逐渐干涸,逐渐冷淡。

岑芙垂下头,把那个小巧的脏兮兮的相机握在手里,装进自己兜里。

不再和岑颂宜说半句话,转身直接离开包间。

包间门缓缓合上的下一秒,岑芙转身,眸光透着愤恨和不甘,带着与她整个人十分不符的戾气。

她踩着楼梯下楼,整个迪厅广场挤满了人,今天似乎有什么活动,所有人都举着酒瓶跟着狂欢。

岑芙仗着站得高,一眼望见了坐在下面吧台小口呷酒的许砚谈。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南城的那个晚上,他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一身黑衣,一人冷淡置身于万千躁动中格格不入。

只是坐在那儿,就对她有着难以控制的吸引力。

最后一层台阶没有踩稳,她因为看这一眼,没有看脚下的台阶,被狂欢的人怼了一下,差点栽下去。

岑芙赶紧扶住旁边栏杆,可是因为这一栽......

Anecdote

,有些松动的眼镜直接掉落在地上。

黑框眼镜在地上跳动两下,然后被毫不知情的陌生人们踢来踢去,最后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

但是岑芙似乎听到了一声玻璃被踩碎的声音。

眼前一片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

眼镜片被人毫不顾忌地踩碎的瞬间,岑芙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溃消失。

她攥紧了扶在把手上耳朵手,手骨都用力到泛白。

视觉的模糊被眼泪的模糊重叠,随后又被一腔愤怒烧干。

岑颂宜凭什么就认定自己不配拥有最好的,只能拥有她用剩下的。

她生来就低贱吗?她又凭什么低贱?

岑芙缓缓抬眼,眼睛对准了某个方向。

她想看看,如果某天岑颂宜发现最珍视的东西被她夺走后,该是什么表情。

岑芙突然就想见识见识那番嘴脸,该多么不敢置信,该多么崩溃,想想就觉得痛快。

那边忽然把音乐拉到高|潮,场子里由上而下地爆了两拨金色彩带出来,欢呼声瞬间沸腾。

某个娇小的身影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行动起来。

酒吧在爆发高|潮后带着音乐进入暧昧期,灯光也跟着暗下来,很多适应不了暗光的人下意识地走动起来。

岑芙就等这一刻,她假借被人撞到,往前踉跄一步,一点不差地假装路过站不稳,摸到了许砚谈的手。

而许砚谈似乎有预知能力一般,腾出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腰背。

拇指摁入她腰侧肉里,痒得岑芙一激灵。

也是在那一秒,指腹触碰到他温热皮肤的瞬间,岑芙忽然醒了。

理智铺天盖地回到头脑里。

......

Anecdote

他那迭着青筋的大手,曾经揉着她的腰,蹭过她的唇。

偾张着力量感,更好似能一把掐断她的脖颈。

她不该的。

不该去惹许砚谈。

第一,她在这一刻忽然想起,许砚谈不是她能够驾驭的男性。

第二,抱着报复岑颂宜的目的去勾引许砚谈,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试图去利用一个自己驾驭不了的男性,如果被他发现,自己会如何……

想到这些,岑芙后悔得后背发凉。

她慌张地低着头退了两步,好像踩到谁的鞋,刚想跑,忽然被他慢悠悠叫住:“姑娘。”

语气里有几分警告。

不是“喂”,不是“小姐”“女士”这样的称呼。

在北方,年轻男人携着低沉嗓子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态喊出一声“姑娘”,比任何称谓都有挑逗性。

许砚谈懒散地坐在吧台边,故意装不熟,叫“姑娘”这么逗她。

她站在那儿,红润眼梢,显得脆弱又可怜,被越来越多注意到他们的人打量。

许砚谈的哥们儿都坐在周围,他一发话,他们全都看过来,似乎在告诉她不给个交代不会放她走。

岑芙肩膀一抖,仿佛掉入猛兽群的弱小动物。

许砚谈手里徐徐玩转着酒杯,掀眼的瞬间,女孩一双含着畏惧的小鹿眼印在他眸底。

没有了笨重眼镜的阻挡,她那双莲池般清莹见底的眼睛暴露尘间。

如同那晚一样,不管不顾地趴在他胸前,颤抖的害怕和豁出一切的无畏极其扭曲地同时出现在她一人身上。

笨拙地表演无意,反倒让他感受到莫大的纯粹欲|望。

......

Anecdote

比起平时那副对谁都曲意逢迎的木头人偶模样,许砚谈更喜欢看她在某种境遇下崩溃后丢弃道德感放肆骄纵的样儿。

对他抱有某种不干不净的欲望,又怕得抖着尾巴来勾引他的岑芙。

让他中意得心痒。

许砚谈笑了,挑起的眼尾泄露了他莫名的称心。

“摸完就跑?”

这场狩猎有人早已久等。

等什么?

就等她再失去一次理智。

自以为是「猎人」的,这么把自己白白送上门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