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有样学样,还带着点奶气的嗓音激起护士小姐们无限母爱:“好可爱啊!小日和没事就来玩呀!”
“……”
福泽谕吉下意识加快脚步,带着宫田日和离开这家素以服务热情取胜的私人医院。
知道的这是护士送人出门,不知道的说不定想歪去哪里。
“接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要记得打招呼问好。”社长先生边说边看了眼日和的装束。
嗯,红色正装和服,见人完全没问题。
转过街角,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横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福泽谕吉领着宫田日和拐了好大几圈,眼前狭窄通道豁然开朗,露出藏在钢筋水泥与冷漠混凝土之间的两层小楼。
楼外紧挨着的老树根上趴了只懒洋洋的三花猫,个头中等,不胖不瘦。
“猫……”宫田日和的脚步迈不动了,当然,福泽先生也一样:“嗯,是猫。”
三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动动耳朵,站起来弓背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喵哈~”
猫咪在两脚兽们傻乎乎的视线里大摇大摆跳下地面,无视两只伸出来的手,迈开标准猫步消失不见。
“走掉了。”小姑娘板着脸。
“是啊,走掉了。”福泽先生也板着脸。
莫名感叹一番,他打头走向那栋两层小楼:“夏目漱石先生是我的老师,也是横滨的保护人。”
小姑娘也不说话,只跟在他身边认真听。
敲响木门后福泽谕吉退了一步,低头恭敬等待。很快门扉被人从内开启,走出来一位身穿棕色风衣的老者。
“哦!是谕吉啊!这就是你说过的孩子吗?让我看看……”发色很有特点的老人低头仔细打量了日和一番:“你别说,还确实有点像。”
但是在场的两位成年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十四年前那个人还在常暗岛上服役,先不说军队森严的纪律与管制,只论溃败前的焦灼时刻,谁能有心情风花雪月弄出这么大个女儿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
夏目漱石弯下腰,像逗小孩似的逗日和小姑娘一本正经鞠躬:“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宫田日和。”
好嘛,福泽先生像是唯恐人设崩塌那样强忍着只偷偷扭了下嘴角——说话的语气和鞠躬的角度都和昨天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老实。
“噢!你叫宫田日和啊?母亲姓宫田吗?”夏目先生笑眯眯的继续问话,日和扭头看了眼福泽谕吉。
作之助说过,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要听福泽先生安排,眼下福泽先生没有示意她保持安静……
“不知道。”小姑娘一脸单纯:“接受这个名字能让大巫女高兴些。”
巫女给的名字?看来她过去一直生活在神社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多少能和“与世隔绝”这四个字对应得上。
夏目漱石笑笑,转而问了几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什么喜不喜欢横滨啦,白天好还是晚上好啦,养不养宠物啦……等等等等。
每回答一个问题日和都会先看向福泽谕吉,奈何社长先生铁了心要她自己面对现实,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发生过变化,就更别提帮助和指点了。
——其实他在紧张,生怕小姑娘不说话或是说些不合适的话惹恼老师。
老先生问了很多,只要能说日和一一认真作答。只有牵涉时之政府与时间溯行军的内容,她始终报以沉默。
不说是对无关者的保护,当然,说了也不一定会被相信。
“嗯……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夏目漱石结束询问后笑着向福泽谕吉点点头:“身份的事交给我,带小日和回去好好抚养,好好教育。”
大弟子为人清冷严肃,有这些孩子在身边,多少也能给他添几分烟火气。
“是,另外……老师,我想申请一份异能营业许可。”福泽社长松了口气,转而提起公事。夏目老先生认真听完他的讲述便道:“异能营业许可吗?如果是为了给小侦探开条方便之路……很有道理,而且也很必要。”
他拄着手杖敲敲地面:“可以,你回去准备资料和申请用的报告,我会酌情向上面提一提。”
“多谢老师。”银发男人深鞠一躬,跟在他身边明显在走神的小姑娘满了半拍也学着行礼,把老人家逗得直乐:“哈哈哈哈哈哈,谕吉,要是当初你留在家里早早成婚,只怕现在女儿也该有这么大了。”
福泽谕吉知道这只是老师狭促的打趣,男人眉锋一展抿嘴浅笑,顺着老师讨他高兴:“怕是难得生出这样乖巧伶俐的孩子。”
夏目漱石笑得更加大声。
要知道宫田日和那一板一眼机器人般的举动,顶天了夸她一句憨态可掬,至于“伶俐”……恕他老人家真没看出来。
从夏目宅辞出来,福泽社长明显不像来之前那样满腹心事,甚至很有闲心的问日和想不想吃可丽饼。
他不大清楚可丽饼究竟是个啥,只不过不远处摊贩窗口前嬉闹着排队的少年们声音太大了。
“想吃吗?可以装在你的便当盒里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