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静默如渊地停在原处,开口道:“先留下来。你会做饭吗?”
真到了被对方需要的时刻,却是他一窍不通的领域。阿诺因脸上发烫,羞愧道:“对不起,先生,我不会……”
“你留下来做饭。”男人仿佛只是随机寻找一个理由,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能办到,“我狩猎的猎物,会交给你来处理。”
“凯奥斯先生……”
“叫名字。”
“……凯奥斯,”阿诺因道,“我无法令您满意,我只会一直打扰您。”
骑士影子里流动的小触手纠缠着绕在了一起,仿佛对少年嘴里这连绵不断一句也不漏的敬词感到生分。它们已经在蠢蠢欲动的念想里,把这只小怪物的皮肤肌理都啃噬过了,诞生了一股幻想般的亲密感。
只不过是它们单方面的,自以为的。
不过它们也是凯奥斯的一部分,触手们的想法未必就没有一点点凯奥斯的参与,或者可以说,祂本人的一部分思想,本就住在触手里。
“你不知道如何令我满意。”他道。
骑士的手掌从高向低降落下来,那明明该是沉重的、持着骑士剑的手,仿佛能握碎坚硬的钢铁,但当这只手落到阿诺因的脸庞间时,却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坠落。
目不能视的骑士靠抚摸的方式,缓慢地知悉了对方的相貌,敏锐的触感连同神经、也连同祂脑海之中混乱的部分。凯奥斯的手在探索、在安慰,在向可爱的少年示好,但也在逐步地侵略。
阿诺因被这种侵略感包裹住,他僵硬地连睫毛都不敢颤动,极度内敛地掩藏起唇间的尖齿。
“或许你做的,”骑士收回手,“就是我最满意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重新化为血红盔甲铸就的圣骑雕塑,转过身推门出去了。阿诺因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他抬起手捂住脸,那种缓慢地、确认相貌的抚摸接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
窒息与侵略一并消退。阿诺因周身的空气彻底通畅,他缓慢呼吸地同时,脑海中又想起那本承载着世界之谜的巫师笔记,他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留在骑士先生身边这个选项的诱惑忽然变得无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