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转折点出现在一次搜救上。
谢立丹像是往常一样,参与了医学院的救助任务。他那时候跟同学们关系还很好,积极地设计了救助的方案和内容,他们来到紫罗兰王国的边境,将这里被魔物侵袭的城邦救了下来。
为了不让蒙昧的人们恐惧巫师而失去治疗的时机,他们只能半是催眠、半是伪装成某个新兴教派的信徒,借助“神”的名声,来用自己的双手进行这些救助。在救助行动大有进展的当天晚上,救助队的队长带回来了三个昏迷不醒的流浪汉。
他们的衣服极为破旧,头发脏得打结在一起,但救助队队长、那名穿着白袍子的温柔女性仍旧毫不嫌弃地将他们放到了营地里。她柔和地拢了一下发丝,叮嘱那时还是学弟的谢立丹:“要好好照顾他们,每个小时一次舒缓药剂注射、注意消毒,四个小时一次基础治疗巫术,麻烦你了。”
谢立丹是整个救助队唯一一个留守的巫师,他拨弄着营地的篝火,可靠地答复她:“好的学姐。”
那时没有人质疑他的用心,也不会有人畏惧他。甚至于那位温柔的救助队队长还对这位小学弟抱有一定的好感,他们都非常放心谢立丹,转身投入到了搜救的任务当中。
白发巫师虽然轻佻懒散,但药剂注射和基础治疗巫术都没有耽误,大概过了四个小时,那三个流浪汉纷纷醒转,在弄清楚眼前的情况之后,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用感恩戴德的语气对谢立丹道:“您能救活我们吗?尊敬的大人。”
“应该吧。”谢立丹望着火苗走神。
“那就是能救活我们了!”
“天啊,神明保佑,您一定是神明派来的天使,我还以为我肯定要被那只魔兽啃掉脑袋了呢……”
“是啊,大人,你能给我们一点水吗?”
于是巫师拿了一些清水赠给这三位病患。
三个流浪汉喝过水之后,似乎已经确认自己落入了安全的处境,他们迅速地寻找可以拉进距离的方法,从爱好、信仰、一直试探到感情问题上,可惜谢立丹一直兴致缺缺,于是,这些脑子里的东西还没有一盆污水多的流浪汉,想到了极为低俗卑劣、而他们却习以为常的交谈方式。
他们谈起了嫖/娼。
谢立丹眼皮一跳,他突然想起,无论在繁华的首都、还是在偏僻的边境城邦,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人,不知道您的教派需不需要禁欲,但如果不需要的话,城邦里有一家酒馆,里面的女人非常带劲……”男人露出了仿佛确定谢立丹一定能懂的猥琐笑容。
“对对对,如果大人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介绍一些更有趣的乐子。”
白发巫师终于抬起头,他盯着眼前的流浪汉,目光从他们褴褛的衣衫上滑过,他语气无波地问:“什么?”
这样的询问带给了男人们误导性的讯息,流浪汉们认为这个表面上冠冕堂皇、一尘不染的人,同样也屈服于卑劣的欲望,他们积极地推荐:“在我们的镇子上,有一个木匠的女儿,叫蕾,她非常顺从——”
“不是那种虚伪的顺从,”另一人挤眉弄眼地道,“她是一个哑巴。”
“她的胆子非常小,只要拿着刀威胁她,就算是两个人、三个人,她也会顺从,她那个可怜的老爹把女儿当成宝贝,却不知道蕾在私底下做这种勾当……”
“胁迫的也是勾当。”其中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我们没有钱。”男人理直气壮地道,“没有她这种小可怜,我们恐怕要失去很多乐子。”
“其实镇子上带着一个小女儿的寡妇,她的门槛都要被男人们踏破了。”这语气充满极度恶劣的揣测,“不然她光靠织补衣服,怎么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