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给沈美云同志签的担保书。”
这下,沈家人更懵了,沈家两口子看向沈美云。
沈美云愣了下,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倒是,沈怀山知道,季家那出名的幺子,在外面大家尊称季幺。
但是他们家和季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所以,也没往那想。
而且,他不认为自家和对方能扯上关系。
毕竟,那季家是沈家本家人,踮起脚尖都够不到的人物。
倒是绵绵探出小脑袋,突然脆生生道,“是警察爸爸吗?”
她好像听过,有人问警察爸爸喊季幺呢,就是温叔叔这样喊的。
这一声警察爸爸,喊的大家伙儿都跟着猛的一惊儿。
尤其林主任,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得咧儿,他还说呢,那担保书别人都不敢碰。
为啥,季幺儿就那般随意的签了。
原来在这里啊。
这爸爸都喊出来了,那沈美云同志和对方的关系……
就不言而喻了。
林主任忍不住看向沈美云,笑着打趣儿,“沈同志,您儿有这么大的靠山,早说啊?”
沈美云,“?”
陷入了回忆。
林主任见对方不肯承认,便了解了,原来这一对儿还没对外公布呢。
他朝着沈怀山两口子恭喜,“有沈美云这种闺女,您儿二老以后不说享福,起码吃不了太大的亏。”
哪里还用得上他帮忙啊。
就季长峥那个无法无天,护短的性子,压根不用他出手的。
说完这话,沈美云他们还想问的,结果,林主任就直接离开了。
因为,他怀疑自己办坏事了。
就是,提前把不该知道的消息,知道了不说,还透露了出去。
以至于沈美云他们追都追不上,以至于,只能把重点放在了绵绵身上。
“警察爸爸?”
“绵绵,警察爸爸是谁啊?”
绵绵无辜脸,“警察爸爸就是警察爸爸?”
这下,沈美云他们对视了一眼,她似乎想起来一件事,便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地址,果然,看到上面的落款是季幺两个字。
她就说这个名字好熟悉,原来是在这里见过。
沈美云把火车上的事情简单的和父母说了一遍。
沈怀山感叹道,“美云,这是咱们家遇到好人了啊。”
能在这种时候,愿意拉拔他们家一把。
沈美云垂下眼睫,压住心底的异样,她在心底轻轻地喊了一声。
季幺!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因为这一张审批通知书的到来,沈家人的情绪都跟着好了几分。
这算是他们家这段时间内,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值得庆祝。
于是,沈怀山也一改之前的愁容满面,语气轻松了几分。
“美云,你和绵绵既然敲定了下乡的地方,眼瞧着马上就要离开了。明儿一早你就带绵绵,去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买些东西,提前备好。”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多买一些菜什么的——”
一些做了带在路上吃,一些菜留着在家吃,全当是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
沈美云明白对方的意思。
陈秋荷也明白,她便折身返到屋内,把原先放在手头旁边,打算急用的钱和票拿出来了。
“先用这个,也不拘着钱和票,能花多少算多少。”
这话,只有他们一家人才能明白。
沈美云顿了下,她接了过来,安慰道,“妈,我和绵绵先去黑省插队,到时候您儿和爸也过去,我们一家人就指着去黑省团聚呢。”
而且,有那千万物资囤着,他们家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有了这话,陈秋荷脸上的笑容才大了几分。
她便忍不住提前叮嘱了下,“嗯,届时你到黑省的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分到胜利公社前进大队。”
她有个亲情的大哥,就住在那。
这下,沈美云收钱和票的手一顿,忍不住惊讶道,“咱们那边还有亲戚?”
她还以为他们家亲戚都在首都呢。
陈秋荷点了点头,“你还有个舅舅——”
她想了下,也就直说了,“你姥姥当年是投奔远房亲戚,改嫁到了北京城的,当年她只带走了我,我还有个哥哥,因为要在老家顶门立户,你姥姥前面的夫家人,不愿意我哥跟着一起过来。”
所以,她母亲当年来北京城的时候,只带了她,没带她哥哥。
后来,她母亲在北京城立住脚跟,也有陆陆续续寄钱回去给她的大儿子。
但是,对方只是收到了钱,却没有任何消息。
这也是她母亲临时前的遗憾,这次如果真去黑省的话,回胜利公社也不错。
“总之,胜利公社的人都不错,你去那,我和你爸也放心。”
沈美云一边给绵绵扎小辫,一边说,“那到时候我和绵绵先去,在那边等你们过来。”
“一言为定。”
倒是,沈怀山扶着眼镜,陷入沉思,“秋荷,明天多做一些饭菜,让美云一起装进去。”
这——
陈秋荷迟疑了下,沈美云点头,“当然可以,而且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
这下,陈秋荷有些惊喜,“那我可得多做点美云喜欢吃的溜猪肝,驴打滚,豌豆黄,砂锅白肉。”
一连着报了几样,全部都是闺女沈美云爱吃的饭菜。
这也让,沈美云馋的流口水,要知道母亲的厨艺可是一绝。
这一晚上,是沈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最为轻松的一夜,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他们一家人在黑省团聚,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
与沈家的安宁祥和不一样,西城季家和许家的情绪可算不上好。
夜色下,四合院外,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虬枝老树下,两个年轻的男人,他们脱了外罩的棉衣,只穿了一件长袖,露出贲长有力,线条流畅的臂膀来。
双方拳拳相击,以肉相搏。
呼呼呼——
季长峥的拳头如同夏日的暴雨一样,细细密密的砸在许东升的脸上。
许东升毫不示弱,反脚就从季长峥的背后,偷袭过去。
砰——
双方一触即离。
就那样四目相对,都带着几分火花。
季长峥双手握拳,抻在胸前外侧,因为力度太大,以至于脖颈以下胸口至腹部的肌肉线条骤然隆起,甚至将衬衣上的扣子都崩开了两颗。
那种狂野至极的力量,令人血脉贲长。谁也无法想象,这般清隽劲瘦的一个人,竟有这样的一面。
“许东升,看来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他是从知青办回来,才得知今晚上的相亲联谊会。
许东升又去逼人相亲了。
一年前他便警告过对方。
许东升听到这话,他都要气死了,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季长峥,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管天管地,你还管着老子相亲见姑娘?”
季长峥收了拳,衬衫也随之落下,一张英挺的眉眼带着说不出的冷厉。
“你正常相亲,谁管你?”
还不是不正常相亲?
这都第十九个了。
坑了人姑娘一个又一个的。这不是害人吗?
许东升,“你知道我和谁相亲吗?”
季长峥,“不知道。”
“那你管。”
“谁让我是活雷锋。”
丢下这句话。
季长峥漫不经心地握了握拳,咔嚓的拳头声,像是雷雨一般密集,这更像是威胁。
他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警告,“你记住,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许东升性子嚣张跋扈。
这一片儿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人来疯儿,也只有在季长峥面前吃瘪。
来看热闹的众人,心里只觉得畅快。
许东升不行的事,早些年还是秘密,但是在后来,根本不是秘密了。
但是他不行,还在外面老是相亲,忽悠人女同志。
这不是缺德吗?
偏偏,他们这些知情的人,又没法说。
实在是,许东升这做的事,也不算是违规,甚至说,他是在规则之类,打的擦边球。
你说人家男女作风乱?
那倒是没有,他一次只相一位女同志,这个不行,那就换下一个。
只是,他和人相亲之前,并不和人说他不行。
到了后面和人相处后,眼见着实在是瞒不下去了,这才吐出实情。
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和骗婚有什么区别?
前前后后这三四年,他都骗了一二十个女同志了。
这一片儿大院里面,也只有季长峥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才敢这么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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