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民国]

43、婚后(2)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微妙。

廖二爷问完这句,面上看着依旧气定神闲,夹菜的手却停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珠瞅过来,专等着姜素莹开口。

谈不上兴师问罪,倒是有点耿耿于怀似的。

姜素莹起初诧异又忐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但隔了几秒,她反应过味了:“……等等。所以你派人盯我?”

不然怎么张怀谨前脚到了上海,后脚廖海平就知道了?

想通这一层,道德的高地瞬间叫姜素莹占领了:“二爷亲口说要洗心革面,结果还是背地里监督我,不给我自由。这不是出尔反尔么!”

廖海平听了,撂下箸子,空气都静了。

完犊子,这是要吵架的节奏。

春红嗅出战火蔓延的味道,收住布菜的手,默默一步两步往旁屋里撤退——这时候要是不跑,自己夹在中间,一会儿就要变成被烤熟的池鱼了!

就在这时。

啪。

厨房突然响起清脆的一声,一股子酸味直冲鼻子,叫餐厅里几个人都微微一愣。

老孙从厨房探出头来,吓得脸上带出青白色:“那个,对不住。”

——刚才他一边调拌菜汁,一边偷听二爷和太太的谈话。结果因为太入迷,一个不小心,手滑把米醋瓶子打破了。

这醋瓶子破的未免太应景,看着就跟故意编排主子似的。但天地良心,他只是喜欢听八卦,旁的一点坏心思没有!

廖海平倒是没怪老孙。因为对方的出现让他突然产生了新的灵感,很需要老孙配合。

“不是我派人盯着你,是老孙自己偷偷去的。我觉得这样很不妥,方才已经批判过他了。”廖海平开口,神情坦荡又平和。

咣当一口铁锅冷不丁扣在脑袋上,老孙都瞠目结舌了。

明明就是二爷亲自吩咐他的,说是一步不能离了太太,生怕她自己不安全,再出什么变故。这下可好,全成他干的了。

而且瞧二爷那模样,面色宁静,浓密的睫毛只管垂着,相当之无辜。可见洗心革面这件事虽然进度缓慢,廖海平哄老婆的手段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要不是自家主子,老孙几乎要拍起巴掌来——这锅甩的真丝滑,绝了!

而这厢廖海平似乎察觉到老孙肚子里在嘀咕,看了过来。不过一瞥,落在老孙眼里,就成了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刮肠断骨。

老孙膝盖一软,条件反射就要往下跪,简直声泪俱下了:“太太,您瞧我这事干的,蠢透了。要不您打我一拳出出气吧,可别冤枉二爷了!”

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老孙的脚演技虽然上不得台面,还是颇有点唬人的。

文明人最讲究平等,见不得别人下跪。

姜素莹虽然半信半疑,依旧起身,拦住了老孙。她犹豫了下,最后说:“算了,改正旧习惯需要一点时间,下次不这么干就是了。”

老孙热泪盈眶,小鸡啄米似的点起头:“谨记太太教诲,绝不了。”

姜素莹这头教育完老孙,扭脸对廖海平说:“我已经和怀谨说了我们结婚的事情,你要是再为难他,就是你的不对。”

片刻后。

廖海平笑了,温声回道:“素莹,你对我有误解。我人参都送了,自然是希望他健康。又怎么会为难他呢?”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老孙心里就恨恨的。一边在厨房收拾,一边悄声嘀咕:张怀瑾这厮真不地道。吃了二爷那么多好东西,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巴巴的过来骚扰太太,简直是东郭先生与狼的翻版了。

怎么没一根人参把张怀谨补死呢,那才叫人心里舒服!

“你可省省吧,少嚼两句舌头。”春红帮老孙捡起两片碎玻璃,话音凉飕飕,“动不动要杀要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啊,新时代是不兴乱杀人的,得做个脱胎换骨的好人才成。

所以老孙只能瘪着嘴,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捡起破瓶子来了。

……

餐厅的风波就这么掀了过去。

廖海平话说的宽宏大量,很有点情场上德胜将军的态度,对张怀谨这手下败将显得十分大度。

甚至连后面姜素莹乘胜追击、提出下周张怀谨要去送她这件事,他都只是点点头,表示无声的赞同。

姜素莹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算是平安度过。

谁承想到了夜里,廖海平却开始发疯,偏要翻来覆去的折腾。天气热,本来挨得近了就容易一身汗。再加上对方有心使坏,到后面姜素莹都要撑不住:“你快停下。”

廖海平不打算停。

他吻着姜素莹,搂着她,热气在唇齿间交互。像咬住鲜甜的桃子,根本不准备松口,誓要全吃下去才罢休。

他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嘴上不说,心里憋着要发狠报复。

皮肤磨出火花,烧得灵魂颤抖。

姜素莹喘息着倒在被单上,浑身都发烫发软,成了一团火。廖海平却总是不满足,总觉得不够。他还要俯身上来时,被姜素莹抵住汗淋淋的胸膛。

“二爷,屋子里好像有股味道。”姜素莹哑着嗓子,吸溜了一下鼻子,“你闻到了么?”

廖海平被迫停下,顿住动作:“什么味道?”

姜素莹嘴角扬了起来,露出一对酒窝:“估计是醋瓶子又倒了,酸溜溜的。”

调皮的话才刚说完,马上就遭了报应——廖海平手一抬,被子一蒙,遮天蔽日的把她罩住。

隔了好半晌,被子里终于传出长长的一声呻|吟和一声叹息,是饱餐一顿后的餍足。

这俩人,一个在嘴上旗开得胜,一个非得落在行动上、把口舌的欠缺全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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