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食欲全无。
王熙凤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刚才还没完没了地夸赞宝玉,有意无视贾琮。
这下可好!
现下情况截然相反,她脸往哪搁?
三春、林黛玉、薛宝钗、薛姨妈一阵尴尬!愕然!
就在荣国府众人因为贾琮心思各异、或欢喜或脸疼之时。
宛平同知厅外照壁大街、茶楼酒肆。
但凡是身为童生的。
今年四月,无人不知贾琮之名,如雷贯耳!
因为贾琮又一次取得了案首!
碾压无数童生精英!
击败其他四个县试案首!
实至名归地获得府试案首!
更为骇人听闻的是,这位贾案首才有十二岁!
十二岁呀!我的天!
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六月贾琮再拿下一城。
宛平就破天荒的诞生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秀才!
这让多少皓首穷经的老童生,情何以堪!
气得愤吐血!无颜苟活!
是以,有人发出了严肃的质疑!
这个质疑自然是宛平最著名的大律师罗奇才。
以他为首,带头质疑。
十二岁双案首,宛平县衙、同知厅包庇耶?
忌惮贾府权势耶?
贿赂耶?
有成功就会有失败,县府院考试都有名额。
即使全部考得好,后面的仍旧刷掉。
这些人怎么甘心?
所以落榜的童生们纷纷响应!
质疑贾琮作弊!
鉴于哗然的舆论甚嚣尘上。
宛平县衙、同知厅纷纷出来辟谣,澄清谣言。
他们请来几个会印刷雕版的工匠。
把贾琮取中府试案首的文章印刷数十份,满大街粘贴!
认得贾琮笔迹的人还是不少,祁玉、顾恒也被请出来作证。
童生们皆震惊了!
他们震惊于这篇八股文章的力度!
贾琮的笔法学颜真卿、柳公权。
而他的行文特色,不华丽、不铺陈。
平实有力,这篇文章恰恰如此。
谣言止于真相。
不少童生们彻底心服口服,顿时感到脸红、愧疚、钦佩!
于是出现了茶楼酒肆竞相研读贾琮时文的潮流。
府试不过的童生们,更是以不读贾子礼时文为耻。
“且夫贤者在人国也,道隆则隆!
否则一言以纾其急,亦国之幸也。”
“然使所学不行,而喋喋焉为权宜之计。
虽偶一听从,于百姓奚济焉?”
一位老童生在茶馆念出贾琮的承题。
四面童生围观。
念书童生道:“这承题,让我等好生惭愧!
此乃正解,空谈误国。
对老百姓有什么好处呢?”
又有童生发言道:“而喋喋焉为权宜之计,这岂不是说我等质疑!
说罗奇才之质疑!贾案首竟能未卜先知!
梦靥灵光,当之无愧!”
话音落下
紧接着又有童生发声:“这还是说贾案首自己。
首先;贾案首向顺天社仓捐了一千两银子,解民之急。
其次;他的治河策论倍受赞誉,于宛平、固安两县有所成效。
这般文能上榜、经能安邦的大才。
我愿拜他为师,就怕贾案首不肯收则个。”
“我说老先生,您都多大了还拜他为师?羞与不羞?”
“非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
“哈哈哈。”
“别吵别吵!”
那童生安抚了众人,继续念:“呜呼!齐何饥之屡也?
其弊在不行孟子之仁政!
有仁政则国无横征,民有余食,故岁有恙而民不饥。”
“写得好!八股便是要拍圣人的马屁,拍得越猛越好!”
“啧啧,当真受教了。”
“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学到了。”
“共勉共勉.......”
老童生又念:“盖斯民危急之状,骤言之,未有不动心者。
而渎陈之,即厌为常谈。
王者赈发之举,创闻之。
未有不动色者,而再行之。
即等为故事......”
“这两股比得精湛,行文凝实,立意高远.......”
不少童生、学子暗自思索、学习。
那念书童生最后道:“同知大人的批语共有十六个字;
中正平实、句句切题、天纵之才、上上之选。
据闻沈同知是松江华亭人,能被他评为‘天纵之才,上上之选’。
想必贾案首放到江南童试,也不逊色了!
这实在扬我北方燕赵之威!
壮哉贾案首!壮哉我幽燕!”
还是有童生敏锐地察觉到了贾琮的祖籍。
是江南金陵。
但是他们不愿意提,来到我北方考。
定居几代,你还不承认是我北方人吗?
“实至名归,再无怨言。”
“案首之名,当之无愧。”
隔壁一桌。
听了半响的祁玉、顾恒二人相视苦笑。
祁玉道:“输得冤吗?”
“不冤!”
顾恒摇头,借酒消愁道:“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皇天不负有心人!”
.......
........
名声遍传内外的贾琮,仿佛对于本县童生的议论。
荣国府的小波折,全然不知。
此时贾琮、秦钟坐在一间民房内。
位于永昌门东市集。
贾琮皱眉思索着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下几步该怎么走。
毫不夸张的说:这方世界的历史车轮,已经被他移动了些许轨迹......
至少在贾府是如此。
秦可卿的命运已完全改变,但此间有一点。
他必须预防:倘使院试再中!
刘华、沈郜、陈东生会相继成为他的座师。
而他与陈东生的关系,细查之下,就有端倪。
陈东生一本参倒贾珍,即便贾珍再蠢,又如何不会起疑心?
所以,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
除恶务尽......贾珍、贾蓉父子二人。
绝不能留!
即使贾珍没了爵位权力,可有贾蔷帮衬。
仍旧文恬武嬉,父子俩换着调戏二尤。
夜长梦多。
他们做出更恶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对他仍旧患有威胁的可能。
任何对己不利的可能性,务必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
至于除掉他们的办法.......
贾琮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一条条计策在脑海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