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通四书五经,又通人情世故。
怎会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我......
我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人!”
只是这话一出口,一想又暗悔自己本来性子恬淡。
他帮他们良多,不值得恼的。
邢岫烟心思电转,遂又轻笑道:“莫非你想吃什么?”
见她没有抗拒的举动,也没有羞恼过激的反应。
贾琮心思活络,顿时就确定了眼前佳人的心思。
他方才又何尝不是冲动之中,带着几分欲欲跃试的试探之举?
打从第一眼起,他就对邢蚰烟抱有一丝异样的想法。
这一点并不否认,他从来就没自诩过是什么正人君子。
何况在原著中就对此女子抱有好感。
再加上近来邢父、邢母刻意为之、隐隐的撮合。
贾琮自是顺其自然,并不拒绝邢蚰烟接近自己。
他现下早不再是两年前那个一介白身的孩童。
如今年至十三,临近婚龄。
有些欲望与情感,无需再刻意压制。
此时拉她重新坐下。
贾琮眨眨眼笑道:“胭脂是花制的。
花又可以入酒、下菜,是能吃的。
你知道吗?
要不我们试试?”
谁想,他话音刚落。
门外便传来咳嗽声,邢忠叫“开饭”了。
邢岫烟慌的抽回小手,顺势白他一眼,哼道。
“不理你了.......明儿再说。”
在江南歌舞升平之际。
乾德十一年甲戌冬至、灶神、腊八。
除夕也在荣国府热闹喜庆地过去了。
入宫多年、选为才人赞善的贾元。
封为凤藻宫尚书!
加封贤德妃的消息早已传回贾府。
大观园着手建造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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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西路的碧纱橱。
林黛玉的闺房整洁雅致,她悠然躺在床上。
左手捧一本《儒林外史》细看。
贾宝玉惯例过来说笑,紫鹃奉茶。
林黛玉摇头叹息:“你看看这严监生一家,终生受大房欺负。
盖因他只是个监生,没功名利禄在身。
对糟糠之妻倒也情真意切!
这里面也有一个姓赵的姨娘。
但是人家可不胡闹.......”
贾宝玉、林黛玉俩个对赵姨娘是讳莫如深、有所防范的。
有次赵姨娘顺便进来看看,黛玉急忙给宝玉使眼色......
究其原因。
赵姨娘爱多生是非,无脑是王夫人容忍她的优点。
也是她遭人恨的缺点,没准她给贾政吹吹枕边风。
林黛玉的名声、终身大事不就受累了?
此外,赵姨娘还跟雪雁借过裙子。
雪雁推脱林姑娘管着,依赵姨娘的脾性。
绝对会说林黛玉的坏话。
毕竟赵姨娘的智商可怜。
哪个婆子一撺掇怂恿,她就信了。
贾宝玉坐在圈椅上,手捏折扇。
不接这个话茬,闷闷不乐道。
“琏二哥和琮弟去江南是好耍了。
琮弟留下未归,不受家中拘束。
我想想,倒比我快意多了......”
“他身有功名,靠自己也无需路引。
你有府上关照,要出去也去得,但......”
林黛玉悠悠拖长腔调,不接后话。
眸子清得宛如一湖池水。
“妹妹打扬州回来就怪怪的,看他的书倒也罢了。
难道要在我面前拿我比他?
他怎么好?
我怎么不好?
要论旧情,你我从小一道儿玩大的。
琮弟哪里好,凤姐姐可是她拉下来的......”
贾宝玉扭头冷哼,山西老陈醋的味道,十分浓郁。
林黛玉倏地放下印有兰陵书社商号的书卷。
躺下来的身子起立,冷笑道。
“宝二爷来对我撒脾气了。
我哪句说你不好?
哪句褒他贬你了?”
“你不说也是这个意思,我府试折戟沉沙。
他好歹是宛平县学的在籍生员、国子监优贡。
在家要入族谱记载!
在外,要入县志!
奴役人的禄蠹!
沽名钓誉!欺世盗名!”
贾宝玉脸都红了,也倔强地站了起来。
“人家是禄蠹,你不是禄蠹了?
府上的供给不是庄屯来的?
朝廷的赏赐不是收税来的?
他和凤姐姐怎么回事,各自做了什么。
你清楚......又何必为你的姐姐辩护。”
林黛玉平心静气,奇怪地不想使性子了。
“哼!”
贾宝玉拂袖而去,顿时觉得举世茫茫,没了知音。
“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我的韩荆州在哪里啊!
“好好的,怎么又吵上了?”
紫鹃从外边掀帘子进来,一脸操心道。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紫鹃反复琢磨,沉吟道:“姑娘,琮三爷、琏二爷为林姑老爷办了丧事。
正经的夫人、奶奶、太太哪怕犯了七出也有三不去。
其中之一,为公公婆婆办过丧事的,不去。
琮三爷不是姑娘,到底有这一层情分在。
姑娘为他说话,也情有可原。
宝二爷是混在家里的,要论细心周到。
少有人比,姑娘一有什么事,他都记得。
但远景,见不着,猜不到。
琮三爷是混在家外的,远景亮堂堂。
夫人太太,不就盼个诰命、凤冠霞帔。
他能挣来,但当官人的内闱。
要求清净、一心一意则不能......
有得必有失,我也拿不定主意了。”
林黛玉气愤:“你这丫头,乱说什么?
再说,我回老太太,撵了你。”
紫鹃也不求饶告退。
她习惯了主子的口是心非,也就嘴上说说。
可晚上还能睡在一起呢!
宝姑娘和莺儿就不能,主仆分明。
她道:“姑娘先吃了汤药吧。”
林黛玉侧身朝里,不说话了。
尽管紫鹃的操心也有为紫鹃自己的成分。
但也有为她着想的方面。
这个老太太赏赐的丫头聪慧、周到,雪雁比不上。
林黛玉的泪水无声滑落两颊,如今寄人篱下,谁做主?
对贾琮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扬州觉得他可靠,在苏州觉得他尊重她。
在她心里不像宝玉想得那么不堪。
然而若深想下去又觉得辜负了宝玉......
实在百事繁杂,难以决断!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占龟与卜筮。
试玉要行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可七年到了,谁为我做主呢。”
.......
.......
贾政不理俗务。
大观园的建造由山子野总理制定。
詹光、程日兴、胡斯来等安排调度。
贾芸、贾琏、赖大、赖升、吴新登、林之孝等监工。
贾蔷把贾芸安排进去。
林之孝因为林红玉的关系重新进来。
对王熙凤不怎么忠诚了。
“拆掉荣国府、宁国府相连的墙垣。
引会芳园的活水过来。
并入东大院、大老爷的花园两处,甚妙。”
贾琏赞赏不已,出荣国府中轴线的北门。
这道北门现在成了园子的垂花门。
会芳园的活水,是大观园的灵魂所在。
从东北流入西北、西南,再从东南的怡红院流出去。
全按山子野的图纸建造。
当然此时未完工,大观园、怡红院的名字尚未取名。
“蔷哥儿下苏州采办戏子去了。
用的是江南甄家欠下的三万银子。
用几十上百万的钱堆出来。
贵妃准保满意了,也存了皇上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