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宠物笼一样的房子逐渐消失,仙舟联盟宁可加钱敦促工造司钻研空间折叠技术也要尽量保证所有人“居者有其屋”而非“居者有其笼”,哪怕洞天挂得密密麻麻也尽量不让贫富差距在物质上拉得太显眼。
万一再逼出一群终日劳作却无立锥之地的“褐夫”来可怎么办,再殉一条船吗?
岑大的家就是仙舟最普通最常见的民居。
星历3294到3300年间联盟开始着手颁布关于控制生育的规划,想要成为父母就得通过考试,考过了也不能无节制的想生就生。先不说控制人口对整个联盟的重要意义,至少对于普通人的家庭来说孩子少住房的要求也就少。像这种带个小院子的两层小户足够挤进去祖孙三到四代,全家人齐心协力攒钱,或者万一撞大运生出个有本事的子孙,说不定有生之年能换个大点的院子或是搬去设施更齐全的洞天。
藻兼和糜三儿进门就被主人摁在院子里坐,客厅面积小采光也一般,还不如院儿里敞亮。
“等我炸个花生米,再调个凉拌胡瓜。”岑大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藻兼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户底下隔着玻璃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差不多都是近来仙舟联盟发生的大事。
“……地衡司一清点,好家伙,不知不觉上百年间陆陆续续已经丢了大几万个孩子了,什么族群的都有。司衡屁滚尿流跑去上报将军,将军又把消息传给元帅,最后元帅找了星际和平公司交换情报,那边回信儿说是依稀在几个偏远星系的奴隶交易所里查到点端倪。我觉着你们家这几天恐怕就会有动作,线人手里有关于持明幼崽的信息……”
藻兼震惊:“……不是,我也就一个多月没出来逛,这么大的事儿竟然就给错过了!?”
“都说你们持明太宅啦!”糜三儿咬着炸鸡块含含糊糊道,“龙尊会领军出征吗?我记得饮月君在丹鼎司供职啊……”
“很多持明都在丹鼎司挂得有职位,完全不会用云吟术治疗的人占极少数。”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藻兼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就不会,云吟术用得稀烂。”
“你要是会就好了。”岑大在厨房里叹气。
如果藻兼能用云吟术治疗他自己的伤势,他也不必如此年轻就从军中退役。
拐回头继续说儿童走失的事儿。
“肯定是团伙作案,我敢打赌这伙人在天舶司里安插了内鬼。”糜三儿放下捏鸡块的手:“长生种进出玉界门查得极严,一百年丢大几万,一年丢几百,每天都要丢上几个。我就不信了,谁有这么大本事天天往外顺孩子还不被发现。”
这可不是小事,闹不好联盟要和人大动干戈的。
“不知道这些被带出去的孩子最后能找回几个……”
岑大切着切着用力过猛,案板无声无息就被他给戳了个洞。藻兼看看他手没事,叹了口气表示赞同:“百年时光,谁知道那些孩子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也是可怜得很。”
“总之各家把各家孩子看紧了,外面的事儿有将军和六御,”糜三儿说了一半,想起藻兼这个持明怕是不爱听,抬头朝他笑笑:“你们家龙尊龙师一动,那些偷孩子的瘪三吓也吓死了。”
藻兼:“……”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后面话题慢慢转移到别的地方,金戈铁马鼓角争鸣和这些已经退役的云骑关系不大,更多还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顿酒从上午一直喝到天黑,藻兼与岑大糜三儿道别离开这个洞天回家。如今他和其他武师在丹鼎司内合租了一处房子,方便平日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医不用往远跑。
“麻烦您开到丹鼎司渡口,谢谢。”他裹着浓浓的酒气靠在星槎后座上,不经意间扫过挂在司机头顶的后视镜,突然发现此人赫然就是之前送他来的那个。
罗浮的公共星槎驾驶员已经少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