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旅游的名义。
她买了门票,就是周边的那些景点,因为距离远索性就在那边住几晚。
也该让她们去玩玩了,城区除了繁华,实在不适合老人久居。
姑姑很开心,到地方之后连续发了好几条朋友圈。手举着丝巾靠在桥边,身后是瀑布。
姜月迟在下面留言:——奶奶拍的吗。那边冷不冷。
姑姑估计一直盯着手机回复评论,她很快就等来了回复。
——对,教了一遍就学会了,还知道帮我找角度。这边不冷,挺暖和的。
姜月迟笑了:——奶奶真厉害。
她今天也有事情要出门,最近找了个赚钱的兼职。当翻译。
还是学校里的师姐帮忙介绍的,据说对方是她发小的父亲,集团老总。
这样身份的人是有专门的翻译团队的,但因为职位调动加上竞争对方的捣乱,他公司的老员工被挖走不少。
招聘启事刚贴出去,就有个局要参加,来不及找翻译,于是师姐就推荐了姜月迟。
估计没少添油加醋的夸她,什么国外留学的海归高材生,口语一流。
所以对方立刻就定下了她。
姜月迟穿着职业装,打车去饭店,隐约有点心虚。
她的口语算不上多好,顶多是跟在费利克斯身边久了,被他那种自然慵懒的美式发音给传染了。
但是好在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对方也很满意她。甚至有长期聘用她的打算。
因为是兼职,所以工资日结。
打车回去的路上,她看着刚收到的入账信息,高兴到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比她一周的工资还要多。
为此,她还特地感谢了给她介绍工作的师姐,说以后一定要请她吃顿饭。
等她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在下小雪。
因为姑姑和奶奶不在,家里又重新变得冷清。
或许是新年将近,附近很热闹。相比起来,冷清程度直线上升。
闻到隔壁的饭菜香,她捂着肚子叹了口气。想起冰箱里还有姑姑做的汤圆,待会煮一碗对付一下。
洗完澡出来,汤圆也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坐在客厅看电视。
一共才八个,最后也没能吃完。
不是她吃饱了,而是因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费利克斯应该是下了飞机后直接就坐车来了这边,身上还裹挟着几分冬日的萧瑟,黑色大衣搭挽在臂弯,一身深色格子西装。
或许是还来不及倒时差,又或许是近日来的确没休息好。他罕见的露出些疲态来。
金丝眼镜下,深邃的眉眼微微凹陷,眼底甚至还有红血丝。
姜月迟先是一愣,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所以愣怔并没有持续太久。
“你好像很困。”
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大衣被随意放在一旁。
姜月迟递给他一杯热水。
他来过这边几次,所以家里有他的专属拖鞋和毛巾,还有餐具。
这个杯子也是他的。
费利克斯抬手松了松领带,看了眼她手里那杯水,没有接:“没被人用过?”
“没有,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用的。”她没撒谎,费利克斯能看出来。
他伸手接过,给了她一个特别殊荣:“你可以用。”
这个殊荣并没有让姜月迟多开心,但她出于礼貌还是道了声谢。
费利克斯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看见挂在厨房里的东西,面不改色:“你杀人了?”
“什么?”
姜月迟愣了愣。
他微抬下颚,手臂搭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长腿交叠。
说话的语气轻飘飘,平常到像在告诉她吃完饭应该把碗洗了:“杀了人也不知道清理好现场,肠子还挂在那儿。需要我帮你处理吗?我应该比你擅长。”
姜月迟顺着看去:“那是腊肠,不是人的肠子。很好吃的,可以蒸腊肠饭,也可以炒着吃。”
听到不是人的肠子,他显然没了兴趣。
身子前倾,腰背微微弓着,左手自然搭放在膝盖上。
今天穿的是姜月迟最喜欢的黑色西裤。
姜月迟觉得西装的裁剪都很色气,尤其是量身裁剪的高级定制。
每一条缝合线都十分贴合身形轮廓。
弯腰或是发力时,臀大肌那块都会变得明显。
姜月迟察觉不对:“你难道......”
他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笑了:“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别人的肠子扯出来,然后将他们五花大绑。”
姜月迟脑补那个场景,吓到脸色发白。
费利克斯笑的比刚才还要开心,他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用力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爱丽丝,你太可爱了。蠢得可爱。”
一个坐,一个站,两人看起来甚至差不多高。
她装没听见,并积极转移话题:“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你想吃什么面,冰箱里只有鸡蛋和西红柿了。”
“似乎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歪头:“好像没有,体谅体谅我们穷人吧。”
人进了厨房,洗锅开火。
费利克斯刚坐下,目光便被桌上那个蓝色绒布首饰盒给吸引。
他停顿片刻,还是将盒子拿过来。
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一条廉价的珍珠项链。
他坚信,送项链的人也和这条项链一样廉价。
他的爱丽丝,怎么总是认识一些廉价的男人呢。
眼神变得阴沉,他冷笑一声,又不屑一顾地随手扔回去,像扔垃圾一样。
随后解开皮带起身进了厨房。
姜月迟正在等锅里的水烧开然后下面条。
这会正给西红柿去皮。
费利克斯从她的身后贴上来,感受到属于男人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熏香将自己包裹。
她刚要转身,男人单手按着她的腰,禁锢住她的动作。
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裙摆:“继续,不用管我。”
可是......怎么可能不管。
姜月迟涨红了脸,继续给西红柿剥皮,手不太稳,一个西红柿剥了快半个小时。
费利克斯弯下腰,附耳低笑:“锅里的水都要煮干了,但是......下面湿湿的。”
“你胡说什么。”她扭动身子,企图挣扎。
他笑容古怪:“我是在提醒你,加点水,烧干了还怎么煮面。”
她咬着下唇:“这是因为谁。”
费利克斯神情无辜:“你只是站着享受而已,受累的可是我。站稳了,可别把头发掉进锅里,我会嫌弃的。”
“......”姜月迟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
反正面也是给他煮的,再难吃也是他咎由自取,姜月迟干脆直接将面条和整个西红柿全部一起下锅煮了。
然后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等待这碗面煮熟。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煮出了一锅巨难吃的面。
挑剔的费利克斯连筷子都没动。
姜月迟收拾好“厨余垃圾”,这些东西不能被奶奶发现。
下楼扔了又上来,发现费利克斯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检查她的电脑。
她急忙过去抢了过来:“拜托,你可以尊重我的隐私吗?”
他眼神平静:“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你藏在电脑里的那些玩肛-交的簧片?”
“不管有没有,这都是我的隐私!”她强调。过后,又低声狡辩道,“那不是.....是我朋友发给我的,男人和男人,但我没看过.......我觉得吓人。”
“是吗。”他一副看穿一切的笑容,“没看过你怎么知道吓人?”
“因为封面就很吓人!”她发誓她真的没看过,她现在就可以发誓。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移开视线。
撒谎被拆穿她会心虚,但是说实话却被人认定为撒谎,她就有些破防了。
她走到费利克斯面前:“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发誓!”
如果在平时,他或许还有心情逗她玩玩。但今天显然没有。
他拿起桌上的首饰盒,单手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兴师问罪:“男人送的?”
姜月迟言辞闪躲:“师姐订婚的伴手礼。”
“是吗。”他面无表情的看她。
被他这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姜月迟心虚到不打自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师姐的订婚礼,是师兄拿来的,他说是......”
他笑着打断她:“你真的不知道吗爱丽丝。我相信你对待感情没那么后知后觉。”
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嗯......我......”
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那顿饭结束之后才反应过来。
那位师姐条件一般,婚礼都在普通的饭店举行,怎么可能随便出手就是一条好几千的珍珠项链。
费利克斯唇角的笑意不变,甚至还拿出烟盒询问她介意吗。
“三天没睡觉了,刚才又射了那么多,抽根烟解解乏,不介意吧?”
他眼底的笑阴晴不定,姜月迟实在难以从他当下的神情中判断是他此刻是何种情绪。
是不爽,还是无所谓?
“你抽吧。需要我为你泡一杯咖啡吗?”她非常贴心。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那根烟,随后站起身,四处转了转。
身上的大衣早就脱了,就搭放在沙发上,此时一件黑色双排扣西装,衬衫是浅色的,里面还有一件西装马甲。
他的腰身劲窄,和平直宽肩呈现完美的倒三角比例。很适合穿西装。
应该说,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可当下姜月迟没空去欣赏,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利克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身,笑着问她:“给他也泡过咖啡?”
她下意识反驳:“没有,他吃完饭就走了。”
话才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她恨不得立刻咬断自己的舌头,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套出了话。
费利克斯的动作停了,他掸了掸烟灰,缓缓抬眸:“是吗,还一起吃饭了。没有顺便留下来做个爱了再走?”
姜月迟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走到她跟前,不紧不慢地脱去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又松了松领带,然后开始解领扣。修长白皙的颈一览无余,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的弧度万分性感且迷人。
语气漫不经心:“那还真是遗憾,恐怕他的j巴也在叫嚣白来一趟。”
她解释:“是奶奶很喜欢他,所以留他下来吃的饭,和我无关。”
他故作恍然,一边抽烟一边点头:“原来如此,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她一愣;“什么?”
他笑:“不是说你奶奶喜欢他吗。”
她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不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他们的年纪相差多少,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
“怎么不能。”他的笑容从始至终都很从容,“我的继母一个比一个年纪小。现在这位和你同岁。”
“这不一样。”
他饶有兴趣的睨她:“哪不一样,男人可以追求比自己小五十岁的女人,女人就不能?爱丽丝,你可不能成为男女平等的阻力。”
姜月迟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在单纯的给她找不痛快而已。
她索性也让他不痛快好了:“奶奶对他的喜欢是在孙女婿的基准上,她觉得师兄适合给我当老公。”
“是吗。”他笑容的范围扩大了些,伸手去揉她的嘴唇,“我也觉得你们很般配,你们可以一起谈论化妆品,一起研究哪条裙子更好看。说不定在婚后你还会惊喜的发现他的性取向和你完全相同,甚至还能睡到同一个男人。”
她反呛道:“你是在说你吗?”
他耸肩:“很遗憾,我对男人的直肠没兴趣,我只操女人。”
姜月迟刚要反唇相讥,他的手指伸进去揉她的舌头,不准她发出任何声音来。
任何会让他不高兴的声音。
“这么快就开始维护他了,心疼了?不想再听我说他半句不是?爱丽丝,你什么时候能这么维护我呢。说说看,你维护过我吗。别人说我不好,你恐怕只知道点头附和吧。哥哥的心真的很痛。”他是笑着说出来的,眼底却毫无温度,一片死寂,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深处。
嗯,看来是真生气,并且气的不轻。
其实姜月迟没弄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就因为她收了别人的项链?
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的。
她也没维护师兄,她只是在替自己辩解。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一开始以为是师姐送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后来我和他发过信息,想要还给他,但师兄拒绝和我交流,说有什么话去了学校再说。”她将声音放缓放轻,开始撒娇。
算了,还是别和他对着来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面对解释,费利克斯毫无反应。
“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句以死明志险些就说出口了。
还好被她及时咽了回去。
要是她真的说了,她敢打包票,费利克斯一定会笑着点头:“好啊宝贝,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死法。”
“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费利克斯,我只爱你一个。我甚至连师兄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她真的举起三根手指发起了誓。
他冷笑一声。
虽然是轻蔑的冷笑,但好歹不再是刚才的无动于衷了。至少是一个好的转变。
姜月迟看见他从大衣口袋中取出一个首饰盒。
做工精细,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甚至连纹路脉络都格外清晰。
和桌上那只绒布盒子对比起来,简直是顶级珠宝和地摊货的区别。
费利克斯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珍珠项链,其中点缀珠宝和钻石,光泽净度都能看出十分昂贵。
她微微吸气,还不等她惊艳完毕,费利克斯直接扯断了它,珍珠滚了一地。
然后像对待一文不值的垃圾一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姜月迟心疼得要死,这么一颗珍珠得多少钱。
她刚要弯腰去捡,被费利克斯拉过来,他笑着告诉她:“爱丽丝,同样的东西,你接受了别人的,就没资格再收我的,知道吗。”
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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