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侧头看了一眼,艾波洛妮亚收到询问的眼神,回答说:“不要停车。慢慢开,我试试他们。”
她眯眼观察武器,棕色的外观,长约一米,木仓管黑细,绝非普通牧民使用的散弹枪,应是某款半自动步枪。
迈克尔:“是加兰德M1,8发弹,有效射程大约750米。”
青年瞟了眼仪表盘,当前六十码的时速,他快速心算距离,说:“我们还有三分钟。”
艾波洛妮亚思忖,愿意出动两辆车、至少六人来抓他们,可见对方有着让她嫉妒的宽松财力,而且竟然能搞到美军制式武器。
一时想不到对方身份,但心底隐约有些猜测,她弯腰拉开这几天随身携带的牛皮手拎包,从里面掏出一柄半金半红的旗帜,伸出窗外。
在西西里、在她和吉利安诺建立的秩序里,这代表着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互不相犯的意思。一旦违反,将遭到吉里安诺的审判和制裁。因而,这与西西里旗帜同款的配色是避让、也是震慑。
黑衣和黑车仿佛湍河中的顽石,为首那人朝天空开一枪,示意停车。身后传来急促的鸣笛,仿佛羊倌手中的皮鞭,驭使他们停车,滴滴滴地,空气在躁动不安。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艾波洛妮亚问:“你觉得他们是美国人吗?”
“我不能确定。”迈克尔开始闪车灯,那车越来越近,他渐渐开始急躁,按起喇叭。
他们的衣着逐渐清晰,黑色风衣领口露出花衬衫,其中两人戴着墨镜。这些看起来像巴勒莫新兴小阿飞的拦路者见他们没有停车的意思,简明扼要地举起枪。
面对漆黑的木仓口,迈克尔清楚车后坐上那把短柄□□不是眼前这些栓动步木仓的对手,他说:“我觉得应该停车。”
“不行!”
艾波洛妮亚态度强硬,怒意在悄无声息地积蓄,她感觉受到了冒犯,没有黑手党可以在西西里践踏她和吉里安诺建立的秩序,没有人。
这怒意使头脑愈加冷静,摘掉鸭嘴帽,她吩咐:“不许停车,给我继续开。”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命令。
与此同时,她从脚边的牛皮袋内拎出一柄德制冲锋木仓,另一只手捏着七八个弹夹。
“迈克尔,”艾波洛妮亚仔细检查一番枪械,“这枪的有效射程是200米,所以我们还可以多半分钟。”
迈克尔从左侧边后视镜里看到,女孩蜜糖色的眼里闪起兴奋的光,刀锋般冷冽,不由一怔。
“这半分钟里,我们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是否要活口。”
进入了半自动步木仓的射程,攻击却没有降临。艾波洛妮亚笑了起来。
察觉到目光,她笑着朝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男人看去。她的轮廓是娇媚的,时常眉眼带笑,而显得甜美可爱。但此刻,她笑得凉薄而锋利,他才注意到,她的美是带着攻击性的,像利刃、像冰棱。
一个疯狂的计划成形,艾波洛尼亚快速地问:“你车技怎么样?”
迈克尔差点没反应过来,言简意赅地说:“Terrific!”
“等下数到三,立刻打方向盘掉头明白吗?。”
迈克尔瞬间理解她的意图,这是要佯攻后反冲回去,压着路的侧边线往回开,杀身后那辆车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太冒险了,他还是认为应该停车和对方交涉。
但女孩置若罔闻,她估摸着距离,从车窗探出身子,飒飒夏风拂耳而过,许久没有下雨,大路腾起浅薄的尘埃,她深深吸了一口这干燥的空气,而后轻扣扳机。她开启了扫射。
冰冷的子弹自枪管吐出。
拦路者未料到他们携带冲锋木仓,慌忙躲到车后,时不时伸头射击。身后的车辆见此,猛然加速,同时三人探出身体,自后向他们点射。迈克尔不得不以蛇形路线驾驶,尽量降低艾波被打中的概率。
射空了一轮弹夹,艾波洛尼亚探回来,这次她不仅手里拿了两枚弹夹,嘴上也叼了一枚,仿佛女武神再世,眼里闪着冷峻的锐光,火力全开,向前方拦路者扫射。
迈克尔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她的想法去做。
“一”她喊道,手中木仓管滚烫,砰砰地打在对面的车上,留下密集的弹孔。
“二”一名探头射击的拦路者被击毙,轻如鸿毛地向后倒下。
子弹如雨点袭来,他们和敌人越来越近,挡风玻璃破了好几个洞,如纷乱的蛛网般裂开,甚至有子弹擦着耳朵飞过。这时艾波大喊一声:“三——”
迈克尔立刻猛踩离合器制动,同时将方向盘逆时针打死,速度之迅猛,差点让艾波飞出去,好在她早有准备,双脚卡着座椅底部,手死死扣住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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