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一阵窸窣轻响,便听到一声清朗之音:“底下只能站四个人,再下来两个。”
姚杳应了一声,把乱蓬蓬的头发在脑后拢起,随意撕了条衣角绑上,原本就被碎石划拉的不像样子的衣裳,就更加破破烂烂的像块抹布了。
她可不想逞能,从湿滑的井壁上摔下去,摔个筋断骨折,遂攥紧了绳索,将另一盏小巧至极的马灯挂在手腕上,踩着那点朦朦胧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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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下了井。
冷临江啧啧两声,听到沉闷的落地声音,他将衣摆一甩,缠在腰上系好,再将绳索往腰上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也跟着飞身跃下。
这口枯井上窄下宽,井口窄小,只容一人上下,身形稍胖点的都挤不进来。
幸而下井的几人都是骨纤肉少的那种身量,否则定是要卡在井口,不上不下了。
而下到井底,虽不至于豁然开朗,但也能勉强容得下三个人站着,可是冷临江下来后,井底这方寸之地就局促的没法站人了。
姚杳原本紧贴着井壁站着,潮乎乎的水气浸透了衣裳,黏在身上,寒气一股一股的往骨头缝里钻,实在是难受至极。
冷临江刚下到井底,就大呼小叫开了,单是叫叫也就罢了,他嫌贴着井壁站着难受,竟然推了姚杳一把,正好把她推到韩长暮身边紧贴着。
韩长暮躲避不及,就算的躲开也无处可躲,无可奈何的把姚杳抱了个满怀,下巴正好搁在了她乱蓬蓬的发顶上,温热的气息顿时迎头笼罩下来。
姚杳不是个古板的古代人,没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矫情,可是现下,她身子一僵,退无可退,膈应的很,回头愤恨的瞪了冷临江一眼,再回头,正好对上韩长暮似笑非笑的眼睛。
姚杳皱了下眉,忙转头望向一边。
韩长暮双眸中的笑意更浓了,看到探路的内卫弯下身子,已经钻进了狭长的甬道中,他扬声喊了一句:“何振福,三人一批,再下来十二人。”
方才姚杳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一直是摸黑前行,衣裳手上划了不少的口子,隐隐有些痛,并不十分明显,而此番下来,借着挂在手腕上的马灯的光亮,她才算是将此地看了个清楚。
甬道狭长深幽,四周都是粗糙开凿的痕迹,人在甬道里跪爬前行,手上衣裳上,全是被粗糙的石壁划开的细碎口子。
这是一口枯井,可甬道里却并不干燥,反倒格外潮湿,沟壑纵横的石壁上,布满了一丛丛暗绿色的苔藓,水从石壁渗出来,滴答滴答的不断砸到地上。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到自己糊了满身深绿浅翠的苔藓色。
划破了的口子,缝缝补补还能凑合,但染了的苔藓色,洗是洗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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