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回家,家里好像都变冷了,闻雪时锁在被窝里,手脚一夜过去仍旧冰凉。她醒来时才六点钟,不想爬起床,赖到八点。
闻怀白也没着急叫她,反正机票订的是下午两点的。他起床之后,去镇上买了个早餐,豆浆油条,还有酱香饼。
镇子就这么大,他从闻雪时家里走出来,自然被认出。有人问他你是不是雪时的爸爸?闻怀白黑了脸。
他有那么老吗?
“不是,我是她叔叔。”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拎着东西回来。
闻雪时裹着被子起身,从窗户里远远看见闻怀白回来,手里拎着好些吃的。
坏也不够彻底,好也不够彻底。
闻雪时磨蹭起床,刷牙洗脸。闻怀白回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沉默着兀自吃起来。
她洗完脸进来,看了眼吃的,酱香饼和油条,都是她不太喜欢吃的,她喜欢手抓饼。
“都不是我喜欢吃的。”她小声嘟囔。
闻怀白抬头瞥她,语气很冷:“爱吃不吃。”
闻雪时点点头,拿牙签叉了两块酱香饼。过了会儿,忽然问他:“叔叔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闻怀白又抬头,冷冷看着她。
她自顾自回答:“我知道,腿长腰细胸大漂亮的,对吧?谁不喜欢呢?”
闻怀白没搭理她,低头继续吃东西。
见他这反应,闻雪时也觉得没意思,索性闭了嘴。
*
“再见,叔叔。”闻雪时下车,和他说。
她知道这一句再见之后,再见也许是下一年年末,也许没有下一次再见了。
她故作轻松,晃了晃手,转身上楼。进了门,还是忍不住从自己阳台看楼下情况。
闻怀白的车没在。
呵,她自嘲地笑笑。
姜佳云和闻悯过了初六才回来,姜佳云自然训斥了一番闻雪时,闻雪时怼回去,“你连电话都不会给我打,你有资格说什么吗?假惺惺。”
姜佳云被激怒,却又无言以对。
那似乎是某一场序曲的拉开,自那之后,姜佳云和闻悯也时常吵架,她和闻悯吵完,心里不高兴,又挑闻雪时的刺。总之,当得起永无宁日四个字。
闻雪时默默地很快习惯,全当耳旁风,学校成为避风港。
冬困秋乏夏打盹,闻雪时趴在桌上,看着书本打着哈欠,手机静音放在书包里。
闻怀白的微信记录还停留在那天的未接电话,她不知道闻怀白有没有再将她拉黑,她忍住没去试,并且试图忘记他的电话号码。
那天在车里,她记住了那串号码。
从没觉得自己记性这么好,连抄选择题答案都要看几遍的人,竟然一遍记住。
程煜凑过来,问她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闻雪时恹恹点头,昨晚姜佳云和闻悯大半夜还在吵架,这么吵下去,总有分手的时候。
等分了手,闻怀白就再也不能说,是她叔叔了。那时候就成了,一个无所谓的陌生人,或者,怎么说,我也是你前叔叔。
她失笑,换了一侧趴下。
只不过,没等到分手,只等到警察局打电话来说,让她去认尸。
闻雪时皱眉,问:“谁?你再说一遍?”
他重复:“请问你是姜佳云女士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