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
洛萸冲他招招手,
那双眼睛含笑,凭空带出一抹撩拨。
周攸宁平静收回视线。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那群人终于四散离去。
正当洛萸疑惑什么话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瞥见他手上那一叠名片,大概是悟。
目的达到了,可不就自行离开嘛。
周攸宁随手把那些名片放进西裤口袋里,抬手扶上领结,稍微松了松。
许朝洲过去和他打招呼:“周二哥,好久不见。”
许家和周家也是老一辈就开始的交情,不过因为周攸宁自小在法国长大的缘故,
极少见面。
但彼此还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的。
面对这种不掺名利的问好,
周攸宁倒也算不上反感。
“孙家的小儿子?”
他有点印象,
早几年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有过一面之缘,那会还没这么高。
孙朝洲似乎对他还记得自己有些欣喜:“对,是我,朝洲。”
敢情这两人认识。
洛萸靠着围栏站着,
她自小和孙朝洲一起长大,洛家与孙家又都和周家是世交。
怎么周攸宁独独记得孙朝洲,
却不记得她?
这让她莫名有些不爽。
两人叙完旧了,孙朝洲这才想起被冷落的洛萸。
因不确定他们认不认识,
所以他还是简短的做个介绍:“阿盏,这位是周向然的二叔。”
洛萸点了点头:“我知道。”
孙朝洲也不意外,
毕竟同在江城,
总会有机会遇上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孙伯伯在一旁喊他,
让他陪几位叔叔喝会酒。
他应声过后,又和洛萸说:“我先过去一会,待会再来找你。”
洛萸其实挺想说一句,
你待会也别来了。
但还是保持礼貌的点头:“好。”
他走了,这儿便只剩下洛萸和周攸宁。
没了电灯泡,就好发挥许多。
洛萸正琢磨应该说点什么,周攸宁却整理好了领带,转身就走。
洛萸急忙追过去,拦在他面前,不满的控诉:“什么啊,我是空气吗,好歹也打声招呼吧。”
周攸宁停顿片刻,如她所愿,和她问好:“你好。”
说打招呼还真的只是打招呼。
为了把他留住,洛萸随便扯了个问题问他:“我爷爷给你的请帖?”
周攸宁点头:“嗯。”
这不太符合常理:“我爷爷不是不希望我们见面的吗。”
周攸宁似早有察觉一般,抬眸看眼二楼的栏杆处。
老爷子被护工扶着,正坐在那往这边看。
视线对上时,老爷子笑笑。
周攸宁礼貌的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
来之前他便知晓,老爷子喊他过来的目的。
他不回答这个问题,洛萸就自动跳到下一个问题。
“周老师来之前有想过自己魅力这么大吗?”
大约是没太懂她话里的意思,周攸宁微垂下眼,安静看她。
洛萸下巴一抬,往旁侧指个方向:“除了方才拦住你的那些男的,被你吸引住的女生也不再少数。”
周攸宁并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显然是不在意。
洛萸觉得他是个挺奇怪的人,至于哪儿奇怪,又一时说不上来。
既然他们都有共同认识的人,倒不如在这个共同点上多聊聊。
“我和孙朝洲是同辈同龄,他喊你一声二哥,我也该和他一起喊你一声二哥?”
侍应生知趣的走过来,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几杯香槟。
周攸宁原是不想喝酒的,但还是礼貌的取下一杯,温声道过谢。
“随意。”
面对洛萸的话,他仍旧是这两个字。
辨不出其他情绪。
洛萸单手撑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周老师,你究竟在怕什么?”
她换了一种说法,“还是说,你在顾虑什么?”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主场,此刻的洛萸看上去游刃有余,仿佛洞察周攸宁的内心一般。
后者仍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色。应是有话要说的,喉结滚动几番,却又尽数咽下。
洛萸只笑声,和他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你应该也能猜到,我刚才是在和孙朝洲相亲。不过我的第一人选永远都是你哦,随时想通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以后,她还俏皮的冲他wink一下。
然后她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不再管他。
有老爷子盯着,她也不敢做出和他太亲密的举动,点到为止即可。
并且现在也没有那么迫切的非他不可的心。
先顺其自然吧,只要他身边暂时没有出现能拉响她警报的情敌。
和洛老爷子祝寿的人多,洛萸在一旁搀扶着他。
那些客**多都知道洛老爷子的命门所在,全都是这个大孙女。
说再多漂亮话都不如夸他这个孙女两句来的有用。
“洛萸这姑娘近来真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我刚才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老爷子哼了一声:“那些戏子哪能和我家阿盏相提并论。”
众人且附和的轻笑:“对,还是阿盏更有气质。”
洛萸虽然爱听别人夸她,但这些明显不走心的场面话和讨好的姿态却让她感觉胃部不适。
和老爷子说了一声:“爷爷,我刚吃多,肚子有点难受,想出去透透气。”
老爷子听她说不舒服,担忧的问:“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我缓一会就好。”
终于得以从这场拍马屁的环节中抽离。
洛萸走到人烟稀少的露台那,想要安静一下。
天早就暗下来了,这儿远离闹市,入夜后极为安静。
抬眼能看见江景,偶尔会有观光船经过,船上的人拿出手机隔着老远拍摄这边的建筑,应该都是些游客,早就对这边天价的房产有所耳闻。
洛萸手搭上木质护栏,闻到了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淡香,又夹杂着烟草燃烧的味道。
顺着夜风往这边吹来。
她先是一顿,然后抬眸往一侧看。
男人脱了外套,随意放在身后的椅背上,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卸掉的。
衬衣袖口往上卷了两截,露出精壮好看的小臂。
甚至隐约还能看见微微突起的青筋。
往上是一块黑色的腕表,前些日子姑父相中的那款,但因为是好几年前的限量款,现在市面上早没有。
有价无市。
有钱也买不到。
修长玉白,骨节分明的左手夹着一支烟。
洛萸闻到的烟草味源头应该就是这个。
他在抽烟,手边的烟灰缸上散落了五六个烟蒂。
和平日里的冷静淡漠不太一样,现在的眼底深暗,有淡淡戾气。
洛萸愣在那里。
大约是觉得自己看错,于是低头去揉眼睛。
反复揉好几次。
等她再抬头时,周攸宁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他摁熄烟头,走过来:“不用招待客人?”
和平日无异,眉眼平和,带几分温润。
仿佛刚才只是洛萸的错觉而已。
她想,也应是她的错觉才对。
周老师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一面。
她不怎么喜欢。
现在这样就正好。
洛萸笑道:“里面拍马屁的太多,我受不。”
周攸宁应该是最能理解这种感受的,所以他虽未多言,但却点了下头。
洛萸闭上眼,感受着晚风。最近这天逐渐开始凉下来了,少几分暑气,更多的是凉爽。
洛萸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天气。
烈日当头总担心会晒黑,长袖长裤把自己捂的严实仍旧不放心,又是涂抹防晒又是打伞的。
“我小的时候其实很不喜欢秋天。”洛萸睁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周攸宁讲这些,大约是真把他当老师吧。
下意识的有种依赖,人总是会对成熟稳重的人更信任一些。
这些话她甚至连周向然都没说过。
“因为奶奶是秋天走的,爷爷说,秋天是一道坎,很多老人都跨不过去。所以我觉得,是秋天带走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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