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

23、第二十三章

很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甚至有点像小孩告状。

洛萸说完后,抬眼去看周攸宁。

后者低垂眼,神色稍敛,大抵是在思考。

至于在思考什么,洛萸无从得知。

她塌下腰,下巴放在栏杆上,无声叹气。

心里想着周老师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可下一秒,那个铁石心肠的人却递给她一颗糖。

掌心朝上,那粒白蓝色包装的大白兔奶糖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洛萸愣了愣。

他的声音有点轻,听着不太真切,仿佛能被这夜风给吹散一般。

“别人给的。”

洛萸仍旧愣在那,半天未说话。

或许是觉得她是嫌弃自己给的太少,周攸宁便又解释一遍:“原是一颗也不想拿的,但那小孩一直哭。”

洛萸突然抱住他。

这行为过于唐突一些,冲撞的周攸宁手中的糖都滚落到了地上。

他伸出去的手尚未收回,一向淡漠如冰的周老师似是被这举动弄的怔片刻。

身高过于悬殊点,洛萸的头贴靠他胸口。

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周老师,这是你第一次哄我。”

哄她?

周攸宁无声垂下眼,原来这样的举动是在哄人吗。

他不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要把那颗糖递出去。

只是觉得,小孩子应该都爱吃甜的。

洛萸抱了一会就松开手,她主动往后退一步,与周攸宁保持安全距离。

“我刚刚是一时没忍住,不是故意要占您便宜。”

夜色清傲,此时同周攸宁比起来,却又不过尔尔。

洛萸总觉得,周攸宁那双好看的眼里,总带着悲悯与料峭的寒。

他不该是这样的。

洛萸常有这种感觉。

那天晚上,洛萸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只是安静的,陪着她的周老师看月亮而已。

她的周老师太孤独了。

连灵魂都是孤独的,仿佛**冰封,死寂一片,只有他一个活物在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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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洛萸洗完澡出来,许珏告诉她:“你刚刚洗澡的时候有人给你发条微信。”

洛萸脸上敷着面膜,不以为意,每天给她发微信的人多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把手机从茶几上捞过来,输密码解锁。

周攸宁的微信头像上有个红色的2。

洛萸还以为是自己看错,闭上眼又睁开。

仍是刚才那一幕,没有任何变化。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洛萸点开,他发来一个链接,是张电子门票。

她那天在周攸宁的朋友圈看到的新开业的艺术馆。

周攸宁:这张票不限日期,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洛萸疑惑一瞬,才突然想起,这种是可以看到浏览记录的。

可能是她点开太多次,周攸宁才会以为她很感兴趣。

洛萸在沙发上躺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

可是怎么办啊,周老师,她对这种艺术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不过洛萸还是很快就回信息。

洛萸:谢谢周老师,我明天正好有空~

她想了想,点开表情包那一栏,把那只从许珏那里保存来的,很像他的小兔子发过去。

等一会,那边没有回音。

她就不等,把手机锁屏,面膜揭下,进盥洗室洗脸。

护肤的步骤繁琐,等她再次出来都是半个小时后了。

她下意识去看手机。

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她唯独点开周攸宁的。

是一张动态的表情包,同一只兔子,只有姿势不同。

圆滚滚的身子,此时正拼命的点着头。

他大约没有看出来这只兔子很像他。

从哪里保存来的呢,这么久没有回他的消息,就是为找这只兔子?

不苟言笑,成熟稳重的周老师手机里肯定一张表情包都没有吧。

洛萸甚至能猜想到,他拿着手机找同类型的图片时,眉头应该会微微皱起。

写论文查阅文献资料估计都没有这么认真。

她的周老师啊,是她的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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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第二天没什么事,准备去艺术馆逛逛的。

虽然没兴趣,但好歹也是周攸宁的一番心意,总不能浪费吧。

但许嘉凉家里出了点事,她妈出去买菜时被一辆奔驰给撞,眼下正在医院呢。

她得去照顾,所以就临时和洛萸换了班。

那几天洛萸都空不出时间,一直帮许嘉凉代班,好在许嘉凉的妈妈没什么大碍。

她在医院陪护了这些天,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她把咖啡杯取出,叹了口气:“我那天真的吓**。”

洛萸说:“还好没什么事。”

“过几天还有得忙。你门路多,到时候给我推荐个厉害点的律师。”

听到要打官司,洛萸一时也想不起自己有没有认识的律师。

就她那些发小朋友们,要不就是混不吝的纨绔,要不就是出国深造,学金融学管理,等着回来继承公司的优秀二代。

少有这种往律法方面发展的。

“我给你打听打听。”

许嘉凉喝口咖啡,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我妈都被撞成那样了,他们还想着逃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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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萸给周遭朋友挨个打通电话,他们认识的律师朋友倒是不少,但洛萸看下他们的资料,离厉害这两个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孙朝洲近来联系她的次数倒是频繁,许是听说她在找律师,说自己倒是可以介绍几个给她认识。

中法硕士,资历也足。

洛萸先谢过他,找他要联系方式。

得知洛萸今天要去艺术馆,他也不请自来。

拿着好不容易在网上花高价买到的票:“这个艺术家人气太高,黄牛票都翻十几倍。”

洛萸想起自己那张不限日期的电子票,居然有种自己占周攸宁大便宜的感觉。

门口在排队检票,她拿出手机,将电子票的界面对着检票员。

那人态度立马恭敬起来。

甚至还有专门的讲解员全程跟着他们。

茶水糕点更是主动往上端。

孙朝洲笑问:“你从哪儿弄来的票,怎么感觉比vip还要尊贵。”

讲解员听见,也跟着笑声:“这是内部票,一般只有我们老板的朋友才有。”

这便算是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殷勤的惑。

孙朝洲有点好奇:“你还有认识chris的朋友?”

“chris?”

孙朝洲说:“这个展馆的所有者,也是这里所有作品的作者。”

洛萸没有关注过艺术,更加没有听说过这个chris,她只知道有个打篮球的叫chris。

孙朝洲听到她的话笑笑:“我还以为你对艺术很感兴趣,担心在你面前出丑,来之前还特地做一番功课。”

所以他知道chris是个很有名的法籍华裔艺术家,他的那些成就履历以及获得的奖项洋洋洒洒好几页。

这次回国办展,那些黄牛连明星的演唱会门票都不蹲了,全跑这儿来了。

当得知洛萸居然认识chris的朋友时,孙朝洲确实还挺惊讶的。

洛萸对艺术不怎么感兴趣,看的不认真,听的也不怎么认真。

角落里有一副画挂在那里,明与暗的色调相互映衬,宛如地狱中的恶魔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其实没什么太规律的图案,甚至有点像抽象画。

但莫名的,给人一种震撼又压抑的感觉。

仿佛有一双手攥着心脏不断往下拉扯,那种失重感让人害怕。

很显然,这种感觉不是只有洛萸一个人才有。

来这儿拍照的**多都很快走开,心悸的拍着胸口,说害怕。

洛萸觉得这幅画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有些蹩脚的中文从身后传来,夹杂着淡淡笑意:“这幅画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画的。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画家,但他已经很久不画画了,这算是他画的最后一幅。”

洛萸循声往后看,男人一身怪异打扮,衣服是撕碎的布条缝制好的,头发中长,分出一半扎起来。

皮肤很白,身形清瘦。

做为在场最像艺术家的人,不用自报家门,洛萸就知道他是chris。

他应该也知道洛萸知道他是chris,所以也就懒得多此一举的去做自我介绍。

“这幅画有个名字,是我取的,叫踏生。”

洛萸没听说过这个词:“踏生?”

他笑笑:“我中文不太好,所以取的名字都很俗气。字面上的意思,踏往生路。我这个朋友对自己的生命一向不太爱惜,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一个美好祝福吧,希望他能早日醒悟,踏往生路。”

这么一说洛萸倒是懂。

确实挺字面意思的。

chris笑说:“我这个朋友你应该认识,他叫asher。”

asher?的确挺熟悉。

不等洛萸开口,chris补充一句:“他还有个中文名,周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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