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年冬

7. 绥化(四)

“不干什么,”宋茉忽而松了手,她睁开眼,酒店的灯没开,窗帘紧闭,就那么点光,“我就想有个人抱抱我。”

不就是抱抱吗。

“不愿意就算了,”宋茉叹口气,她转过脸,眼睛有淡淡的光,“换其他人也一样。”

杨嘉北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按着她开始剥。

剥到还剩一层衬衫裙,他伸手去解她手腕袖口处的珍珠扣,却被宋茉躲开了。

“哎呀别动,穿着,”宋茉仍旧搂住她脖颈,声音在二人唇齿间逐渐含糊不清:“……我喜欢穿着。”

杨嘉北的骨头很硬,肌肉更硬。

外套上凉飕飕的雪,衬衫下灼灼热的汗。

宋茉还穿着那条衬衫裙,下摆像昙花,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好像任何一点光都会暴露出枝叶上的伤口和蜿蜒的爬虫。

雪夜如此好,能够将一切都掩埋,就像沉默黑土地下的石油,就像曾经不停运作的工厂……

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需要,便沉默奉上一切。

一直习惯了作为大哥,一直习惯了照顾别人。

习惯了被索取。

杨嘉北说不出多么挑,逗的话,他的职业太正直了,正直到只会干不会说,闷头做实事,少说多干,都是他所接受的教育准则。

宋茉又一次握住杨嘉北的手,抚摸着他手背上血管,他手指、手掌上的茧子,他的热血。

她低了声音,小声呀一下,柔柔的,呼吸间还有点淡淡的酒息,温柔地在黑暗中握住杨嘉北欲剥的手,低头亲了亲,继续说:“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哥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情·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