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没想到秦绍礼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脑袋嗡了一下,理智才渐渐回转。
用力将手抽出来,她说:“和你没关系。”
她还是这样,以前腼腆时候就不会说脏话,不骂人。
实在是没办法了,翻来覆去骂人的也就那么几个词。
无耻,卑鄙,最严重的也就是混蛋。
不像骂人,倒是像极了娇嗔。
譬如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说“关你屁事”。
然而这话在口中转了转,只成了一句没什么威胁力道的“和你没关系”。
太懂礼貌了。
当初连分手也想着如何做才体面的人,现在竟然会出手打他巴掌了,还是在这种公众场合。
“怎么没关系?”
秦绍礼直起身体,他比栗枝要高出许多,栗枝的头顶不过到他肩膀。
想要看清楚栗枝,他必须垂眼:“不是我的脸弄疼你的手?”
这样的话,他说的语调正经。
偏偏又惹得栗枝耳垂红,心脏荡啊漾起一通海啸。
秦绍礼如此坦然地将被她打红的那半张脸贴过来,问:“解气了?”
他现在再不用像几年前那样经常去项目工地,栗枝也知道他近些年转型、几乎脱离了原本的家族产业。
人也白了很多,映衬着这五根红红的手指痕迹愈发明显。
栗枝后退一步。
“还不够解气?”秦绍礼笑了,他将另一侧脸贴过去,低声,“再打一下?”
栗枝被他激恼了:“无耻。”
“败类。”
眼看仅会的几句骂人词汇快要用完,秦绍礼拉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栗枝彻彻底底地触碰到了他的体温。
被她打过的肌肤有着火辣辣的温度,和她掌心相仿。
手指蜷缩,栗枝说:“禽兽,畜牲。”
“我做的禽兽事还少?”秦绍礼凝视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他松开手的瞬间,栗枝迅速将手背到身后,警惕地望着他。
但秦绍礼却不再有什么逾矩的动作,他只是看栗枝这一副防他如防贼的模样:“恼什么?看清你师兄不是什么好人,按道理,你该感谢我才是。”
栗枝不想和他再说,秦绍礼每一句话都能精准无误地踩到她的痛点。
在一起四年多,他真的懂什么能让她生气。
就像栗枝深知他脾性一样清楚。
等栗枝重新落座,柳镇和她的丈夫已经离开了。
侍应生正躬身收拾餐桌,厚厚的亚麻桌布上,纯白色镀金边的餐盘中,牛肉只被切下一小块,主人甚至没有吃,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叉子上。
龚承允看着侍应生将那些东西撤下,有些怔忡。
栗枝叫他:“承允哥。”
恍若大梦初醒,龚承允放下胳膊,面色如常:“怎么了?”
栗枝说没事。
她没有再和秦绍礼说话。
倒是龚承允,在临别时过去与他聊了些什么。栗枝坐在位子上,盯着玻璃杯中的酒。
皮格马利翁。
亲力亲为的调|教,也是男人喜爱女人的乐趣之一。
切实地通过自己来养成、改变一个女人,恐怕也能给予他充分的成就感吧。
就像秦绍礼料理花草。
能令他舒心的,绝不是绚烂的花朵,而是一天一天的抽芽生枝。
正如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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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解封后,全国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出行时仍旧需要戴口罩,但餐厅已经渐渐开始恢复营业,电影院也终于开放——有些疫情期间积压的电影却没有选择在这时候上映,而为了号召观众,影院也开始了一些电影的重映。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何以为家》……
周末,栗枝只去看了《流浪地球》。
初映时,她和秦绍礼有些矛盾,错过了在影院观赏的时期。
虽然几月后通过网络渠道观看过,但看到影片中达叔坐在冰雪封存的椅子上、艰难摘下防护头盔时,她仍旧啪嗒啪嗒地掉了不少眼泪。
但栗枝的闲暇时间并不多,在游戏正式上线之前,每一次的内测都至关重要。
好在参加内测的玩家都十分热情,积极反馈bug,认认真真地填写意见反馈和调查表。
秦绍礼的第二笔投资也如约而至,准时打入公司账户中。
郑月白表现的就像没有这回事,仍旧坦然自若地和栗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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