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东比沈青早半个小时到家。
江阿姨备了火盆在门口,烧的旺旺的,一定要他跨过去进门。先前他穿在身上衣服也不能进门,直接烧了,防止把晦气带回家。
他被迫缩在车上换衣服时,简直要委屈了。他的大好胴体居然就这么白白的浪费在空气中。要是青青在的话,他一定要求亲亲抱抱揉揉。他可委屈了,他要青青安慰他。
“洗手!”消息传过来的时间太紧,江阿姨柚子叶水都才刚煮好不久,直接杵在迫不及待想进门的主家跟前,简直恨铁不成钢,“家里现在还有人带着身子呢,您好歹讲究点儿啊。这又不是孤家寡人的,没个忌讳。”
雷震东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也不生气。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烫,就着热水,赶紧洗干净了手,然后进去泡澡。
按照讲究的做法,他应该在外头澡堂子里狠狠地搓掉三层皮,然后剃个头才能回家。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他真恨不得能长出两个大翅膀来,胳膊一挥,就直接飞回家。
院子里头的葡萄架都挂了果,墙角的金银花也该摘了泡水,就连后院的那两只快成精的老母鸡,咯咯哒的声音都出奇的好听了。更别提,家里头还有个香喷喷的青青在等着他了。
雷总一秒钟都不能等,他立刻回家。
洗澡水里头也加了柚子叶,江阿姨真是恨不得能给他重新换层皮。雷震东泡的浑身泛红,跟只煮熟了的大虾一样,这才从浴缸里头出来,刮干净了胡子又吹干头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半天,自觉很能拿得出手了,才推门而出。
房里头已经多了个人,俏生生地端坐在书桌前,正垂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只露出了一截雪□□嫩的脖颈。
雷震东心猿意马,轻手蹑脚地靠过去,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搂住人不放:“我的小乖乖,爷回来了,不用千里鸿雁寄相思。来,让爷好好看看爷的小宝贝。我家青青吃苦咯,都瘦了。爷好好检查检查,看哪儿要好好补补。”
沈青身子悬了空,被他一把抱上床。手里头的笔掉在了地上,他也说不管,一会儿再说。
雷震东憋了这好几天,已经快口舌生疮了。他拽着妻子的手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摸:“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啊。我老觉着我弟弟都瘦了一圈,你摸摸看啊。我可得多补补,不然以后你妹妹肯定得嫌弃了。”
礼尚往来的,他也要检查她瘦了没有。可怜天见的宝贝儿,他脱下来的睡衣她都不让阿姨洗了,肯定是夜夜搂在怀里头睡。
雷震东没头没脑地在她身上亲着,嘴里头心肝宝贝肉的叫着,不能真枪实弹,也恨不得把人一口吞进肚子去。
待他脑袋往上蹭,要跟沈主任来个法式热吻时,沈主任突然间捂住了嘴巴,歪过头去,对着纸篓吐了起来。
雷震东吓坏了,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刷牙没刷干净,口气熏到了人。他赶紧翻身过去,小心伺候孕妇:“怎么了,这是?”
沈青伸手推他,雷震东赶紧往后退,低头嗅着自己身上的味儿,不太确信:“是柚子叶水熏到你了?你等等啊,我马上再去洗洗,这回保准没有一点儿味儿。”
“没事,你坐着吧。”沈青漱了口,靠在床上坐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雷总不得不佩服沈主任的敏锐。果然是因为他,所以她才能这样敏感。
雷震东试探着靠过去,见妻子没有再作呕的反应。他胆儿肥了,索性爬上床,又把人搂到怀里:“先跟我保证,不准着急也不许生气,让我把事情说完。”
原本雷总的打算是先在床上伺候妥帖了沈主任,然后趁着浓情蜜意,再开口好不伤感情。可现在看沈主任的状况,似乎不太适合水乳.交融,他斟酌着,小心翼翼开了口:“青青,你知道转移财产不?”
沈青闭上了眼睛,似乎对他的话题毫无兴趣。
雷震东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现在情况可能有点儿复杂,我怕专案组不搞出点儿名堂来,是不会轻易收场的。我发誓啊我保证,我大大的良民,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有些事儿说不清楚。”
怀里头的人还是静悄悄的,一声不吭。
不知道为什么,雷震东心里头一阵接着一阵打鼓。他不怕青青跟他吵也不怕青青发火拧他,他就怕她不说话。雷震东缩下脑袋,小心翼翼觑着老婆的神色,支支吾吾:“那个,阎王打架小鬼遭殃。我总觉得还是悠着点儿比较放心。那个,咱们先离婚,是假离婚!”
雷震东“嗖”的一下将脑袋硬塞到了沈青的手边,闭上了眼睛大义凛然:“你打吧,你不生气就行。房子、存款、基金还有股票什么的,全都归你。别生气啊,青青,你千万别生气。”
沈青轻轻地吁了口气,疲惫地问了一句:“就这些?还有吗?”
“嗐,我公司里头其实没什么钱。我又不搞上市什么的,连楼什么都是租的。”雷震东看她没动怒,立刻胆儿肥了,在人嘴巴上吧唧一口,“我的全部身家都归你。”
沈青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全部家当,直接翻脸了?”
“不怕!”雷震东恬不知耻,显摆了一下他美好的胴体,“我打定主意了,以后就当小白脸,专门伺候沈主任一个人。”
沈青伸手捏了捏眉心,声音轻轻的:“可我看不上了。”
“你敢始乱终弃的话,我就天天上你们医院大门口堵着去。让全体人民群众唾弃你,让强大舆论督促你,我找妇联给我做主去。反正我打滚求包养,不包养也不行。”
沈青放下了手,平静地看着他:“那我们去办手续吧。”
雷震东一愣,没想到妻子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一瞬间,雷总危机感爆棚,他该不会是被绿了吧?没可能,他又不傻,青青身上的味儿都没变。
“夜长梦多,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变故呢。”沈青起床换衣服。
雷震东跟着当人形挂衣钩,下意识地附和了妻子的话:“还真是,现在水越来越浑了。也不知道究竟要闹出个什么动静。”
队长的事,他虽然没跟自己说清楚,可雷震东却隐隐觉察出了里头文章不小。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在一起,得让青青避开了,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要不干脆出国避避风头?等他这块儿的事情处理清爽了,再把老婆孩子一块儿接回来。
雷震东脑袋瓜子纠结得厉害,连中午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快吃吧,吃完了过去,刚好赶上人家下午上班。”沈青主动给雷震东夹了一筷子小炒黄牛肉。
江阿姨招呼大家喝汤,闻声惊讶地抬眼看外头火烧火燎的太阳:“这么快又有事了,大热的天。”
“离婚。”
小蒋手上捏着的田螺飞了,他呛得面红脖子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江阿姨嘴里头没包着饭,还能顺顺当当地替小蒋问出了话:“怎么了这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雷震东没想到老婆居然会这样有一说一,赶紧解释:“这是公司经营策略调整。”
江阿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小蒋倒是约摸着能猜出点儿不对劲,赶紧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脚阿姨,然后主动请缨:“我开车吧。”
“不用,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你的车留给你吧,我不要。”
雷震东万分佩服妻子入戏之快。小蒋跟江阿姨虽然是自己人,可也保不准有个万一啊。他立刻皱起了眉头:“行行行,都听你的。你好好吃饭成不?肚里头还揣着个娃呢。”
吃过饭,她去厨房洗手时,江阿姨憋了半天,追上来:“沈主任啊,照理说我一个干保姆的,不该插手主家的事情。但婚姻大事,真的不能儿戏。你俩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雷总虽然在外头瞎胡闹了点儿,但对你,实在不差啊。”
“没事,阿姨,我们好聚好散,是商量好才签的字。”沈青微微地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及时止损。”
江阿姨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可她一个做保姆的,能说的已经全说完了。她只能摇摇头,果然是傻人才有傻福。像沈主任这样聪明的人,活得就要比旁人累。
往民政局去的一路上,雷震东都在煞有介事地候场:“你说我到时候要不要装的凶神恶煞一点,这样才比较符合感情破裂的架势。”
沈青没吭声,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看了眼后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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